军伍之中,人命悬于一线,生死只在翻掌之间,最忌这等“乌鸦嘴”,往往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辛茂将自知失言,赶 言,赶紧闭嘴。
众人立于营门之前,虽然都不说话,心中却各自担忧,一个又一个不好的念头冒出来,唯恐下一刻便有斥候分奔而来,带来噩耗……
良久,远处一标人马由远及近,踩着昏暗的天光飞驰而来,蹄声隐隐,众人登时将一颗心提了起来。
好在那标人马速度极快,如雷啼声转瞬便抵达近前,为首一人顶盔贯甲,顾盼之间眉目飞扬,不是房俊还有何人?
战马飞奔营前,齐齐勒住缰绳。
高侃、岑文本、辛茂将、王方翼早已单膝跪地,施行军礼,大声道:“末将恭迎大帅!”
赞婆也已吐蕃礼节弯腰右手抚于左胸。
身后营地之内,无数翘首以盼的兵卒听到高侃等人的话语,便知道自家大帅已经安然无恙归来,登时爆发出一震惊天动地的欢呼,整座军营沸反盈天,士气大振。
都已经知道自家大帅奉命出使洛阳,归途之中遭受长孙家几度截杀,兵卒们出于对房俊之爱戴、崇慕,自然忧心忡忡,唯恐大帅遭遇毒手。此刻大帅既然安然回归,就意味着长孙家那些精锐骑兵已然尽被击溃,自然兴高采烈。
房俊端坐马上,看着眼前一干高层将校施行军礼,听着营地之内轰然而起的欢呼,一张脸不自觉便绽放出笑容来。
一路提心吊胆唯恐身死于商於古道之中,直至此刻,方才真正放下心。
这是他的军队,在这支经由他采用跨越时代的思想组建的军队之中,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威望,只要军队在手,纵然与天下为敌又何足惧?
自马背上翻身下马,上前将众人一一搀扶起来,温言道:“此番前往洛阳,归途危厄重重,倒是叫诸位担心了。”
待到众人起身,房俊环视一周,见到岑长倩、辛茂将尽皆英姿勃发、手脚敏捷,微微颔首,放下心来。
赞婆上前一步,唏嘘道:“非是在下讨好话,这些时日听闻叛军数度派遣精锐骑兵前往截杀大帅,在下实在是夜不安寝,唯恐出现半点差池,否则,在下当真不知何以自处。”
他是吐蕃贵族,此番受房俊之邀请率兵前来助阵,但是却与大唐军队格格不入。固然不至于将其视为敌人,但是处处防范,唯恐这一支吐蕃胡骑骤然发难,祸害长安。
若房俊当真有个三长两短,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继续帮助东宫对抗强敌?他倒是愿意出力,问题在于东宫上下根本就不信任他!
率军返回青海湖?只怕也没那么简单,只看这些时日以来唐军对他的敌意,说不定自己撤军之时,东宫六率干脆调转刀口意欲将他这万余兵马尽皆屠杀殆尽,永除后患……
房俊自然明白赞婆的担忧,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宽慰道:“放心,吐谷浑铁骑要不了吾的性命,二十万大食军队也被吾打得零散不堪,区区叛军千余乌合之众,能奈我何?坚持住,打完这一仗,噶尔家族便是大唐最为亲近的盟友,大唐将会不遗余力的给予噶尔家族回报。假以时日,将军不仅会是噶尔家族的英雄,更会成为吐蕃首屈一指的大人物,未来青史留名,也未尝不能。”
〵打鸡血这种事,几乎是汉人与生俱来的天赋,但凡念过几天书,都能随时随地找出一大堆话语来增添士气、加强信心。
赞婆果然满脸通红,呼吸粗重,重重颔首,道:“大帅放心,吾之意志,坚定不移!吐蕃与大唐之间天生敌对,这是两国地缘、民情所造就,故而唐人对吐蕃有所忌惮隔阂,吾并不在意。吾会带领麾下兵卒血战于此,用我们的鲜血与生命,向唐人展示噶尔家族的友谊与忠贞!”
他想明白了,以如今逻些城那些贵族对于噶尔家族的皆备提防,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能遭遇灭顶之灾。这个时候唯有紧紧抱住大唐这条大腿,才能给家族留有一条后路,更何况若无大唐之支持,噶尔家族夹持于吐蕃与大唐之间只能疲于奔命,何谈发展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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