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萧瑀被人从船上搀扶下来,两腿面条一般无力,干呕几声连苦胆水都吐了出来,面色苍白憔悴,双眼无神,整个人已经虚脱。
随行太医急忙上前查看一番,对李君羡摇摇头:“宋国公年老体衰,长途跋涉已然耗尽体力,此番乘船又恽恽噩噩,若是不能及时调养安歇,怕是要耗干心血,药石无救。”
李君羡吓了一跳,连忙让人制作了简易的担架,抬上萧瑀,一路兼程抵达潼关。
到了潼关关下,命人将太子信物转呈李绩。
好半晌,守关兵卒才返回,脸上毫无表情:“大帅正忙于军务,无暇接见,各位自去便是。”
李君羡大怒:“太子受命监国,谕令所出,形同圣旨!你们是想要抗旨不遵不成?”
守关兵卒全无惧色,甚至连话都懒得说。
萧瑀挣扎着从担架上起来,勉强说道:“李将军,息怒。”然后转向守关兵卒,问道:“不知英国公何时能够拨冗接见?”
兵卒摇摇头:“吾亦不知。”
萧瑀毫不气馁,道:“老夫远途跋涉,身染重病,可否拨付房舍与麾下兵卒暂住?”
兵卒道:“这倒是可以。”
遂亲自带着李君羡来到距离城关一里之遥的一处兵营,寻到军中偏将,清空了数十间营房,使得萧瑀一行暂且安置下来。
一番折腾,萧瑀愈发经受不住,入驻营房之后便发起高烧。
即将入夜,麾下兵卒饥肠辘辘,别说饭食了,连口水都没有……李君羡又等了一会,迟迟不见有人送吃食过来,遂起身带着两个亲兵寻到军中副将,责问道:“为何不给吾等准备饭食?”
那副将愣头愣脑的模样,奇道:“为何要给汝等准备饭食?”
李君羡被噎的不轻,忍着怒气,抱拳道:“吾等远道而来,军粮已然吃完,劳烦将军备下一些饭食给军卒充饥,荤素不忌,管饱就成。稍候,吾自会支付银钱。”
那副将一脸浑不吝,不耐烦道:“有钱了不起啊?上面只下令给汝等拨付营房,却没交待还要管饭。眼下数十万大军入驻潼关,各种物资短缺,粮食更是紧张,吾没有多余的粮食给你们吃,自己想办法吧。”
然后不理会李君羡,扬长而去,气得李君羡一脸铁青,恨不能冲上去将这个鼻孔长到天上的浑球一刀砍了……
想他李君羡身为“百骑司”大统领,统御皇帝禁军,掌管朝廷密探,妥妥的皇帝近臣,权势几乎于六部侍郎齐平,地位更是高不可攀,即便是国公当面亦是礼敬有加,何曾遭遇过此等轻视慢待?
只不过如今身负重任,不能轻率与这些兵将起了冲突,以免坏了大事,只能忍着一腔怒气,返回营房。
太医从里间走出,见到李君羡坐在椅子上生闷气,奇道:“李将军为何不让兵卒备下饮食?宋国公舟车劳顿,元气损耗极重,需要滋补,否则很可能无法补充元气,从而落下病根。这等年纪之人,平素养尊处优,骤然损及根元,隐患太大。”
他这番言语有所保留,实际上若非太子执意派他一路跟随,只怕萧瑀这个时候已然病重不起,一命呜呼……
李君羡登时头大,愤懑不已。
谁能想到以萧瑀之身份地位,来到潼关之后李绩不仅避而不见,甚至连饭食都不给准备?
这潼关附近猬集了几十万大军,整个潼关所在的丘塬遍地都是军营,各处要隘尽被堵死,想要购买饭食简直难如登天。
难道麾下千余人就这么饿着?
兵卒饿着也就罢了,大不了明日一早便启程离开潼关,渡过黄河之后可择选一处驿站补充食物,但萧瑀如何等得起……
太医见到李君羡一脸愁闷,奇道:“区区饭食而已,难道英国公居然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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