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六部本来就在各地方有驻扎点,比如给官员每月发饷银的户部,至于礼部,则是礼房。
礼房不知道的人可能会觉得陌生,可要是知道它是干什么的,就能恍然。
因为礼房就是文举考生们科举时待的考场,具体能落实到县城。
除了科举期间会忙碌外,负责礼房的人平时是很悠闲的。
可是就在最近,身处地方的他们居然接受到了来自京城礼部下达的命令。
他们虽是礼部下属部门,但跟京城那边的联系真的不多,顶多就是科举时给上面汇报一下考生信息,闲暇时也基本没和上面打交道的。
主要是就算他们想,人家也看不上他们这些下面的人。
而现在,就连最小最贫瘠县城的礼房,也没被礼部遗落下。
小县城的礼房内,周生看完礼部下达的命令,不由怔愣失神。
不是为礼部的命令,而是为礼部下达这个命令的人:余川。
是他认识的余川吗?明明不该有所疑惑的,可周生还是觉得不敢置信。
“周主簿您怎么了?”看到周生半天不说话,同僚问道。
周生回神,笑道:“没什么,京城礼部向我们地方礼房下达通知,让我们把各自区域的消息、政绩整理成册的送往京城,届时他们发行邸报的时候要用。”
“邸报?礼部怎么突然弄这个了。”同僚纳闷道。
“这谁知道呢,我们只要照做就行了。”周生笑道,可是眸光却微不可见的黯然下去。
他曾经,好歹也是和帝王科举互结过的人啊,甚至和余川的差距也不是很大。
可是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就能做成的,参加完乡试,他就认清了自己的实力,后以举人的身份接受官府的调令,不再在科举路上死磕。
现在,他在县城做主簿,而几年前还曾把酒言欢的余川已经入了礼部,成了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周生整理好心情,去找县令大人,跟县令大人说起这件事,说京城礼部让他们礼房配合,以及再过不久,京城的邸报就会送达,到时候会由礼房的人负责收取。
县令听完笑道:“我怎么依稀记得,你好像和那位余川大人都是金陵人士。”
“是,属下曾有幸和余川大人见过。”周生没有否认,毕竟身为县令,是能看到他科举档案的。
恐怕不只是见过吧,县令看着周生挑眉,他知道周生曾和余川在科举路上互结过,不过和另一位相比,余川就不算什么了。
也真亏周生年纪不大,居然能一直隐忍到现在,没把自己曾有幸和帝王同行一事宣扬出去,要他看过周生的科举资料,只怕也不会知道,自己这个属下,居然还是当今陛下的故人。
“既如此以后京城送过来的邸报,还有咱们地方消息的上报,就都劳烦周主簿了。”县令大人对周生道。
“是,大人。”周生垂眸,知道自己是沾了余川和池云亭的光。
其实对于这件事,周生接受十分良好,不过只有在面对自己人的时候,他才会表现出来。
好在周生身边就有一个能一吐为快的朋友,那就是他曾在府学的友人。
友人听说这件事后,心里一喜,道:“我们等待的机会终于要来了!”
周生点头,“不枉我当初冒险选择了另一条路,也没辜负你的信任和期望。”
“毕竟你资质不如余川他们,再继续考下去也是蹉跎光阴,咱们的确和陛下有交情,但是并不多,所以我们不能去赌帝王对我们还有多少情分,只能尽力抓住每一丝机会。”周生友人深呼吸道。
当初周生之所以放弃,自然不是自暴自弃了,而是收到了池云亭为帝的消息。
池云亭是流落民间的皇子也就算了,他后来居然成为了帝王。
当时整个金陵凡有幸见过并知道池云亭的文人,神情就没有不恍惚的。
然后等他们回神,就爆发出极强的科举进取心,就像同窗同年在官场很吃得开一样,他们可是提前跟帝王照过面,他们要是能进官场,凭借着文人时的交情还有金陵考生的出身,以后还不平步青云。
周生也是这样想的,他当时也激动的做了好几天的八股文,才稍微冷静下来。
等冷静下来周生才察觉到周围异样,那就是金陵其他考生的努力,达到让他望尘莫及的程度。
正当他也准备加入进去,成为其中一员,打算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时候,是友人给他指明了另一条道。
那就是努力过乡试,然后接受朝廷调令,和余川、沈淳两个走上不一样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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