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他们,休想!”
宝座之上,皇帝赵冕猛然起身,咆哮声响彻大殿。
环绕的侍卫宫女连忙下跪。
“皇上息怒。”
郭安也深深低下了头颅。
恍惚间,他又想起了那个执帝剑,平三王的矫健身影……
又想起了冰原上那个策马扬鞭,誓要一战功成,赠中原百年安稳的豪迈声音……
如今皇帝年迈,龙威更甚。
但他,却听出了一丝颤抖…
龙雕御座之上,赵冕喘着粗气缓缓坐下,望着那一封封信笺,他觉得有些气闷,将领口又扯开了一些。
平复下心情,他才深深吸了口气,淡然问道:“郭爱卿,此事,你怎么看?”
郭安连忙弯腰拱手,“此事虚实,臣不敢断言,但黑日血月之变,数月前他们便已知晓,加上如今诸般异象,多半是真。”
“若真如他们所言,年后将天降大雾,持续数年,各州水陆通道受阻,必然酿出大祸,还是要早做打算为好…”
赵冕眼睛微眯,“可有妙策应对?”
郭安沉默了一下,“这…臣乃一介武夫,资质鲁钝,陛下说什么,臣就做什么。”
“蠢货!”
赵冕虽骂得狠,眼中防备却略减,沉思道:“莲华宗于京城布局百年,定然所图甚大,地下那东西,说不定就是扭转乾坤关键。”
“还有这地道,竟通向皇城内院,若被贼人所用,却是大麻烦。”
“郭安,你持我手令,将各个地道出口堵塞,炸塌多余通道,只留关键之处,重兵把守,秘密挖掘,看这玉京城下,到底藏了什么!”
郭安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陛下,那下面有一古怪之地,甚是危险…”
“去做吧。”
赵冕捏了捏眉心,摆手道:“此事朕来想办法。”
“臣,遵旨!”
郭安拱手退下。
离开琼华殿,他扭头看了看那尚未熄灭的烛火,对着夜空叹了口气。
头一次,他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
郭安走后,大殿内沉默了许久。
半晌,赵冕才拿起书信,又仔细看了一会儿后,开口道:“栾莫言,兹事重大,你觉得这朝中还有谁能信?”
旁边英俊少年额头渗出一丝冷汗,低头道:“陛下恕罪,奴才不敢妄言。”
“哼!”
赵冕摇了摇头,“皇子们都盯着皇位,个个志大才疏,巴不得朕早死…”
“朝中大臣身后,是各州望族与乡绅,得知此事,怕是会立刻生出野心…”
“还有各地藩王…”
“别说你,朕也不知能信谁!”
年轻的内侍栾莫言低着头,浑身都在发抖,脸色惨白。
他第一次见赵冕如此模样。
他清楚这位帝王脾气,从不愿意暴露出软弱,哪怕在李贵人面前也没有。
听了这些话,
会不会小命不保……
就在他心惊胆战时,赵冕忽然开口道:“去吧,请刘、裴两位大人入宫商议。”
“是,陛下。”
栾莫言松了口气,急匆匆离开。
不到一個时辰,两位宰相刘吉和裴元赏便到了琼华殿。
刘吉是柱国老臣,裴元赏为中书舍人,二人可以说是百官之首。
“陛下深夜召见,不知…”
“不急,栾莫言,去弄些酒菜,说起来,也许久没与二位爱卿秉烛夜谈了……”
…………
天色微亮,裴元赏才从宫中返回。
他的府宅前门,一年四季都挤满了前来拜访的人,拉满礼物的马车,几乎占满了整条街巷。
尤其秋灶大祭临近,更是有人大半夜便开始排队。
裴元赏的小轿从侧门而入。
走出轿子,他看了看远方晨曦,半天没有动身,只觉脑中有些恍惚。
原因无他,昨夜所闻太过离奇。
“哎呀,不是入宫么,怎么一身酒气,来人,给老爷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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