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等一夜。
李世民还是没来。
李泰枯坐在席上,神色疲惫。
“殿下……”
“您要不还是去休息吧,陛下应当是临时有紧急事务来不了了。”
一旁的近侍劝道。
李泰熬了一夜,他们自然也是一宿没睡,这会儿已然是精神萎靡,困顿的不行了。
宫里人就是娇气,熬不得夜。
“父皇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李泰一拳头砸在席上,闷声道,
“说了来,结果又这样!”
“这是拿我寻开心呢!那不来……好歹也说一声啊!”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头怨念极大,充斥着对老爹的不满。
“殿下息怒,要不您先睡会儿,奴婢去打听打听?”
近侍强打着精神,依旧保持着对主子的贴心。
李泰打了个哈欠,最终也只能是点了点头。
“好吧……”
“我先睡会儿,待会儿有消息了知会我。”
他吩咐了一声,旋即便是闭上了眼睛。
早就困倦的李泰心神一放松,须臾间便发出了鼾声。
近侍揉了揉酸麻的眼睛,快步离开。
……
晌午。
当李泰从凉席上醒来,他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你回来了啊……怎么样?”
“有什么消息没有啊……父皇他是不是也忙了个通宵啊?”
近侍听到这一问话,神色却是有些难看。
“回殿下的话。”
“昨夜宫中并无什么要紧事,陛下也和往常一样,在杨妃娘娘那用了晚膳,于寝宫中就寝。”
唰!
李泰肥胖的身子瞬间坐了起来,困倦之意全无!
这不对劲!
傻子都能察觉到里头的不对劲!
“你去……去把韦挺和杜楚客都叫来!”
“快去!”
肥青雀的嘴唇都有些发颤了。
“是,是,遵命!”
近侍应声而去,只留下李泰一人独自坐在席上,目中惊疑不定。
半晌后。
两个铁杆魏王党人入宫拜见。
“……情况就是如此。”
李泰简略的叙说了一下昨日之事,忍不住道,
“两位老师,父皇无缘无故如此,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他是不是对我……”
韦挺抚了抚须。
“的确是有些不太对劲。”
他沉声道,
“按理来说,陛下提前知会了殿下您要来谈经论典,纵然是有事不来,也是正常的,只需再通知一声便是。”
“可他却没有任何的表示,好像忘记了这件事一般。”
杜楚客抬眼道:
“会不会是陛下真忘了?”
韦挺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
“就算陛下忘了,也会有内侍提醒行程的,皇帝身边有专门的人安排行程,所以不可能忘记。”
“除非是陛下他故意不想来。”
李泰脸色一白。
“这……这……”
“这是为何啊?父皇他为什么不想来我这里?”
他一下子就慌了,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得分析一下。”
韦挺略一思索,道,
“中间,应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导致陛下改变了主意,故意不来,这或许是一种警告,亦或是别的什么。”
“楚客,昨天下午,陛下接见了什么人,你知道吗?”
杜楚客点头道:
“陛下下午一直都在上书房,接见了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两位宰辅。”
“所讨论的,应当是军国大事,应该是和吐谷浑有关,我听闻李靖打了个大胜仗,已然平定了吐谷浑。”
韦挺微微颔首。
“那这是好事,陛下应该高兴才对,不会因为心情坏了而波及魏王殿下。”
他道,
“这反而不是什么好兆头。”
李泰神色越发紧张。
“那……是本王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最近,最近应该没有吧?我都在好好读书编写《括地志》啊!”
他努力的回想着,实在是想不到自己有哪里做错,惹得老爸讨厌了。
“莫非……”
韦挺眉头皱起,低声道,
“是与称心有关?”
杜楚客和李泰闻言,皆是一个激灵!
“老师……你确定吗?!”
李泰的声音提高了八度,目中已然有惊恐之色!
要是这事儿查到他的头上,那他可就要背上的‘残害兄弟,觊觎皇位’的罪名了啊!
这罪名,他承受不起啊!
“不可能吧!”
杜楚客忙道,
“这件事我们做的滴水不漏,流程上很完美,根本挑不出什么毛病!”
“就算是要追查,也查不到我们的头上,即便真的查上来了,也绝对牵连不到魏王殿下!没有证据的!”
韦挺瞥了他一眼。
“陛下怀疑一个人,需要证据吗?”
他反问道。
杜楚客:“……”
这一问,直接让他没了脾气。
是啊。
官差办案需要证据,可皇帝不需要!他只要怀疑谁了,那对方就可以直接做有罪推定!
“我,我……”
“我就知道那样行不通的,那没用的!你们就是不听!”
“现在好了,完蛋了!大哥没有扳倒,父皇怀疑我了!这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李泰从嘴唇发颤,变成了浑身颤抖,坐都快坐不住了,差点软倒在了地上!
他的嘴里,不断的埋怨着,心中,更是无限的后悔。
肠子都要悔青了!
“唉!这也是我们疏忽了,没想到还有徐风雷这一环。”
韦挺轻叹道,
“太子明明已经做了那么多荒唐事了,也惹得陛下尤为厌恶了,眼看着就快要成功了!”
“可徐风雷这个太子太师一回来,一切好像又都回到了原点!他甚至只在长安停留了两日,就能让陛下和东宫之间瞬间安宁和谐,这实在是叫人觉得可怕啊!”
“只要他护着太子,恐怕谁也没有机会扳倒太子。”
他是想靠着魏王上位,想要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这是赌徒心理没错,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傻蛋!无脑梭哈!
相反,韦挺的脑袋是清醒的。
知其不可为,那便不能为之!起码这条路不能走!走不通!
徐风雷的高超地位和恐怖影响力,不是他能想象的!更不是他能计算的!
“是啊……”
杜楚客苦笑道,
“原以为太师离开了长安就不会再对朝堂有影响了。”
“谁知道这皇宫竟然是他想进就,想出就出的!他甚至都不需要觐见陛下,就能直接去东宫,乃至是皇宫疗病的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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