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不愿意让他送,但是也不想破例和他说话,总归一个半月没说话了,她原打算一辈子不与他说话的,当下里虽然答应了清流,她也没作声。
清流幽怨的盯的她发毛。
“不出声你就是同意了。”傅景桁想听听她嗓子,因而激将她。
文瑾始终闭着口没出声,看看日头,快正午了,她心急回去给玉甄亲手下厨庆祝一下。
傅景桁瞧她不做声,又看出她心急,他哪里不知她弟高中状元出息了,她要奖励一顿亲手下厨,他有意让赤兔慢行。
他看了看赤兔的鬃毛,小辫子和粉头花,他十分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的战马变成了一个女的。
赤兔大抵和它原来的主人是心意相通的,当下里转行做蜗牛,走的要多慢有多慢,走二步,它还能退三步,文瑾就不老实的拿脚顶顶马腹,怎奈越催越慢,再催它就不走了。
傅景桁把头微偏,去看她面庞,假意不解,“你心急回去有事?”
文瑾听见他沉沉的嗓子在她耳边说话,气息打在她耳廓挺痒,她就把脸别开了。
然后赤兔就又回到御书房院子里打转转,和仙鹤追逐。
老莫表情非常喜悦,还是赤兔有眼色,就这么耗,耗到天荒地老,其他都白扯。
文瑾始终不做声。清流眼里怨念越发重了。
傅景桁在她耳边低声道:“带你回房,腰带上有颗扣子松了,解下来你给缝补一下。”
清流慢慢的慢慢的在远处昏倒了,老莫掐清流人中捶胸就差人工呼吸清流才幽幽转醒,醒了睁开一只眼睛往这边看。
文瑾看清流老莫这要死要活的样子,终于沉默不下去了,她对大王说,“你当下解下来吧。我带回家缝补。”
傅景桁以为还会如以往得不到她回答,这时吃了一惊,他倒耳根作烫了,“在这里不能解下,属下都在。你终于说话了。四十八天。给你数着日子呢。”
文瑾叹口气,“我急着回去给我弟做饭。”
“你打算给你弟煮什么?”傅景桁端详着她温婉的侧颜,还有她挂在耳后的发丝,“我一个半月没听你声音了。这时听到,心许是快跳出来了。你那么大气性。我可再不敢惹你了。”
“你干什么故意不叫马走呢。”文瑾蹙眉,“我不告诉你煮什么。”
“我不如此叫它做蜗牛,我哪能听见你说话。行,那就不说煮什么好吃的了,总归没我的份。。”
文瑾始终面庞冷冷的,轻声道,“我不用你送。我自己能走。你回去吧,别叫人久等了。”
“人?老头儿还是磨墨那个女子?”
“老先生。”
“还以为你吃醋了呢。想也不能。”
文瑾说,“君上身边有女子臣妾不敢吃醋。那不合宫规。”
一句臣妾拒人九霄云外。
“谈差不多了。他也得抽个烟袋。年龄大了不能长时间谈事情,谈多了他记不住。”傅景桁轻轻咳嗽了下,“不叫我送咱们就耗在这看松鼠吧。把国事都搁下。打仗也不管了。专门陪女人呢。”
“你干什么要挟臣妾。又不是臣妾叫你把国事搁下的。”文瑾听他咳嗽时声音撕裂,应该是嗓子极痛,她想起玉甄说他咳嗽时拿帕子捂嘴,不知是不是咳血了,她说:“那你送吧。当快些。”
“你叫一声傅景桁,咱们就走。”傅景桁轻笑。
文瑾说,“臣妾不敢。”
“非得臣妾臣妾的?说我不可以?”
“臣妾遵命,我。”
“老莫。”皇帝当下里叫老莫过来,“拴马吧,留她在御书房跟咱们一起用膳,叫她坐朕跟前用膳,朕得在老部下跟前喂喂她吃饭,拿小勺慢慢喂她。”
文瑾眼看着老莫认认真真过来拉缰绳要拴马,清流又想晕倒,她马上含含糊糊叫道:“傅景桁...”
“嗯。”闻声,皇帝心中猛地一动,他清清嗓子,呼吸有些紧,把她腰肢往他压了压,随即他叫赤兔往中宫方向走,这回快多了,方才是蜗牛,这回是老太太散步的速度,提升极大。
文瑾感受到他将她腰肢束的很紧,她说:“你放开我。”
“搂着点免得跌下去。”
“我抓着缰绳。”
“两不耽误,双重保险。”傅景桁轻声道,“没拦着你抓缰绳。”
文瑾便抓了缰绳,身板挺的很直。
傅景桁道:“还在生气吧?道清湖填平了也没用是么。”
“真相总是残忍的。臣妾认了。”
“你…又来了。”
“臣妾知错。”
“书房里那位是老先生的孙女儿,搀她爷上来御书房的,她给在场每个人都斟茶倒水了的。磨墨是老头儿要写字送我,她才磨的。”傅景桁同她解释,“老头说不敢劳动朕亲自磨墨。这不是这几年和御用伴读感情不睦,缺个磨墨的。”
文瑾就脸红了,也怀念过往为皇帝红袖添香挑灯伴读的日子,“她是谁与我什么解释。左一个右一个又与我什么解释。小门小户的,身怀六甲的,都不该与我解释。君上恩宠后宫是社稷根本,这一解释显得臣妾度量小了。”
“肚子小,度量不小。”傅景桁摸了摸她肚子,他倒好脾气,“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怼死朕算了。牙尖嘴利。”
清流砸舌,心想主儿答应了会尽量和颜悦色的同君上讲话的,这就已经是尽力过了的对吧?不然会把君上挤兑死,张亭荺倒解脱了…
老莫倒是挺知足,能说话就行,还挑什么语气啊。清流毕竟太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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