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桁说着,深吸一口气,打马走了几步,又骤然转身,深深望着廊柱底下鬓角已有银丝的夏太后,沉声道:“母亲,以防万一,先道一句您保重,孩儿不孝。”
夏苒霜立在廊下,望着在风雪里离开的皇帝,她面色肃穆,沉声道:“老莫,去打点一下,哀家接待各方来京的大朝会。”
莫乾劝道:“您老宽心,君上不会有事的。”
夏苒霜望着空无一人的风雪,久久不能将视线收回,瞬间苍老十岁。
***
大盈王宫。
赵太医操着大盈话和文瑾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他每日按太子吩咐来例行把脉给她调养身体,今儿也是吞吞吐吐,“贵客,要用膳哦,不能受饿。你的身子...”
文瑾对大盈的一切人都排斥,加上这个太医遵太子命给她配过堕胎药使她小产,她对其颇为仇视,他支吾他的,文瑾丝毫没有兴趣去细问因由。
文瑾近来深居简出,常闭门屋内看书,南宫玦叫人给她送了几箱子书过来,名人传记,鬼怪励志故事,奇闻杂谈,风月相关的都有,给她解闷。
小产加上被项圈拴了一个多月后。她老实了。自尊上被碾碎。对敌国太子怀恨在心。太子说他是舍不得给她皮肉苦才不得已,他挺有苦衷。
文瑾不能理解。毕竟小产的是她,脖圈拴在她颈项。这四个月在敌国受辱,是她人生至暗。
自从傅景桁过世,至今四个月了,文瑾很小心不去记起这个人,因为记起他便心伤难抑,过去了,罢了,只要广黎没有败北,她就还有希望被父亲、弟弟救回。
在希望破灭前,日子还是得继续。
娘说,活下去,会好起来的。
平日里思乡情切,便会想二个孩儿,长林四岁多了,长忆也半岁了。还有语嫣、玉甄、宝银、阿嬷这些故人。
乱世里,她被软禁敌国,处境酸楚,念念故土已觉得眼眶湿润。
每每太子出去一些日子,再回来,她亦会心如刀割,不知多少广黎百姓在他长矛底下闭息。
她到底担惊受怕消瘦的厉害,茶饭用的敷衍,常于今日记起昨日忘了三餐。
太医劝她用膳,她只觉得假慈悲,也逆反的厉害。没有希望,如走肉。
身在异乡为异客,消极度日,不屈服不逢迎,随时准备殉国,这是她身为广黎王后起码的认知,她对太医说,“赵太医医德高尚。谢谢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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