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桁缓缓蹲低身子,指尖将触及两个小家伙的手,两个小家伙便将手臂向父亲抱来,要拖着下沙坑陪他们一起玩。
傅景桁忽然听见身后卧寝内有嘤嘤低泣声,是妻子的嗓音,他便将手一顿,没有去抱一双龙凤,而是步至卧寝窗畔。
从花梨木小窗望进去,又仿佛身处旧园水榭,但见室内漆黑,妻子一人孤零零坐在远处窗下,如被束缚了灵魂,她手中捧着夜明珠,口中说着:“大王,我想回家,我一个人好害怕...没有人知道我在哪里...”
身后长云长宁在说:“爹爹抱抱...爹爹如何不陪我们玩沙土?”
傅景桁立在廊下,竟一时两难不知如何取舍,既想去拥抱一双龙凤弥补遗憾,又希望将妻子从漆黑的水榭屋子带出来拥在怀中安慰。
薛老太太言道:“回去吧。瑾儿一个人害怕。老身带长云长宁去别处玩。”
傅景桁闻声急忙回首,竟不见了薛老太太和一双龙凤胎,沙坑处哪里还有任何踪迹。
他再回首望向卧寝,妻子仍在窗下手捧着夜明珠在低泣,她说:“大王,我想回家...没有人带我回家...大王不是说要同瑾儿到白发苍苍么...大王为什么丢下瑾儿一个人先走了..”
“乖乖,你不是就在家里么,你如何哭了,你...在发癔症么...朕在这里的,朕没有丢下你一个人...”
他推开了木门,将龙靴迈入室内,然无论他走多久,都没有办法靠近妻子,他伸手欲触碰妻子的面庞宽慰她,却无法触及她的肌肤,他如原地踏步,妻子就在那里,却犹如隔着万水千山,他根本无法触及,她看起来好无助,她在黑黑的屋子里好生孤单,他心中焦急不已,他急声道:“苏文瑾...朕在你面前,你...如何如看不见朕...抬起头来...”
傅景桁越发急躁,他不知呼唤了多少遍妻子的名讳,可她如听不见他的声音,他不住地朝妻子靠近,不住地呼唤她的名讳,却得不到她任何的回应,他呼唤的嗓子都作痛了也于事无补。
文瑾仍孤零零坐在窗下,捧着夜明珠不朝他看来,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哭累了便睡着了。
“苏文瑾!”傅景桁猛地惊坐起身来,仍自剧烈的喘息,醒来才知眼眶也湿濡了,心悸使他惶惶难安,心脏跳得飞快,如快从胸膛跳出来了。
身上的被褥滑落,他里衣松松地系在身上,麦色肌理上布满了冷汗,已是汗湿衣襟。
一场大梦,脚踏阴阳,醒来已是太上皇。
岔路口上妻子的哭声唤回了他,他环顾四周,望见了夏太后,老莫,张亭荺以及他并不识得的许方海,屋内仆从丫鬟更是不少,却独独没有瞧见自己的妻子,他醒来第一眼没有看见妻子,加重了他的不安和心悸的感受。
“醒了,醒了!君上醒了!”老莫见人醒了,先红了眼睛,扑在龙床前,哽着嗓子道:“爷,四个月了,您终于醒了。咱们都急死了。您如发梦一般,不住地叫主儿的名字,可是如何也醒不来。”
“皇后人呢?怎么不见?”傅景桁嗓子沙哑的问道。
众人面色一怔,竟一时没人作答。
太后先压着心虚说道:"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亲娘。昏迷四个月,头一句就问媳妇儿呢。给你社稷的母亲就不作数了。"
傅景桁俊脸微热,这才唤道:“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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