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是高高在上的谢家嫡女,旁边坐着的那些世家子弟,多是用倾慕的眼光看着她。
可现在,只要谢颂华在,就是在无声地提醒所有人,她只是乡下农户的女儿。
她分明觉得那些人看自己的眼光已经有了变化,那以后还会到什么地步?
不是她容不下谢颂华,而是谢颂华要抢走她的一切!
如她所想,谢颂华是真的想要去上学,她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再落下功课,越发追不上其他人了。
因而在烧退了后的第四天,她就又开始了去慎思馆上学的日常。
关于那天落水的事情,倒是再没有一个人提起,可谢颂华总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
慎思馆上午上课倒也不是一直上,辰初开始上课,到巳初便可以休息一刻钟,各人的丫鬟小厮过来给少爷姑娘们添茶倒水,再有就是上一些点心。
众人也在这个时候聊聊天。
谢颂华因为知道自己在功课上与别人的差距不小,一般这个时候都是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书。
当然谢思华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故意在她前面非常香甜地吃点心,还要跟谢荔和谢淑华阴阳怪气一番。
谢颂华从来不为所动,对她们的谈天也不感兴趣。
可今天她忽然听到一个与她可能有点儿关系的话题,却是另一边的几个少年人说的。
刚开始说话的那个,谢颂华记得似乎是姓兰,“你们听说了吗?这几天在查京城各大仓的存粮情况,听说,昨天查到了通州仓,竟然空了三分之一!”
“什么?!真的假的?通州仓可是京城最大的粮仓,那下半年的市粮供应岂不是要出问题?”立刻有人接口,显然是还没有听过这个消息,“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听到?”
那兰公子连忙压低了声音道:“这才捅出来呢!听说还是谢阁老发现的,今年南边儿根本没有粮食过来,但是京城的粮价却比往年还要低一成!”
“那说明了什么?”
又政治触觉敏锐的少年立刻道:“难道是有人在借机屯粮敛财?!”
“就是这个道理,连通州仓里的粮都放出来了,然后借着粮价低多屯粮,到了下半年,市面上没有粮了,再高价卖出来,这一笔可不少赚!”
“这户部就没有人发现?”
那兰公子一时间便有些犹豫,在众人催促下,才又把声音压低了些。
谢颂华在这边听不怎么清楚,不过隐约听到“太子”、“审讯”、“自缢”等字眼。
这让她不得不想起自己之前在寿安堂里交上去的那一沓纸。
关于粮价的部分,实际上都是出自于玉如琢的手。
明明是一件非常小的事情,竟然会牵扯出这么大的事情,这里头甚至还涉及到太子!
谢颂华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她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到了政治当中。
可她不知情,玉如琢却是知情的。
他到底是谁?
自从上次落水的事情之后,手上的指环好像就彻底沉寂下来了。
回到宴春台之后,谢颂华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可没想到他竟然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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