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华这次下场没有考好的事儿,阖府上下人人都知道,老夫人甚至还因此生了几天的病,谢琅华更是在放榜之后,便不见人影。
这是关系到谢家的大事儿,而此时查出谢颂华给的驱蚊水有问题……
谢淑华却是惊呼一声,“你竟然连二哥哥都要害?!就因为二哥哥平日里对我比对你更亲妈?还是因为娘一向更偏疼我们些?”
她说着就呜呜哭泣起来,“你知不知道这一场乡试对二哥哥有多么重要?你这是害了他的前程啊!他也是你的亲哥哥啊!”
“不!”谢颂华立刻辩解道,“我根本就不知道有紫述香这味药,怎么可能会将它加入到驱蚊水里?更何况,若是我有意要害二哥哥,影响他考试。
那为何二哥哥再一次向我要驱蚊水的时候,已经考完了,我的目的也应该达到了,那我为何还要再加入这味药?那不是在冒险吗?”
她这话问出来,让众人一时间有些愕然,仔细推敲下来,似乎说得在理。
谢颂华紧接着便转向谢琅华,“二哥哥,我第二次给你的驱蚊水,你是直接送给了那位纪先生?那位纪先生平日里与你的交情如何?你可有得罪人家?”
她说这话的时候紧紧地盯着谢琅华的眼睛,于是便发现,谢琅华的脸上先是有些茫然,然后竟垂下了眼,不敢看她。
“我……”
他才开口一个字,谢淑华便道:“难道四妹妹是想说二哥哥在栽赃你?府里的兄弟姐妹,虽然按照祖宗家训,都要上学读书,可这医书,可从未学过,倒是四妹妹似乎对这些药材很是了解,你加了哪些东西,我们怎么知道?”
齐氏立刻道:“去搜她的屋子,若是搜出了那什么紫述香,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她眼下最是生气的一个,谢琅华是她唯一的嫡子,如今她年纪也大了,生不出孩子,可以说谢琅华就是她未来的保障。
现在栽在了谢颂华的手里,让她恨不能叫谢颂华喝了那驱蚊水,更恨自己当时竟然没把那瓷坛截下来。
她这说要搜宴春台,就是老夫人和谢云苍都没有反对。
安氏一向喜欢看二房的热闹,这个时候便凑了一句,“想不到我们家还出了个女大夫。”
语气里的嘲讽和瞧不起谁都听得出来。
谢颂华知道这个时代对于女子行医这件事情,带有一层厚厚的滤镜,视之为低贱职业。
安氏这话就是在取笑她,取笑二房。
谢琼华瞥了谢颂华一眼,却没有说话。
齐氏又道:“这药材从何处而来,也要查查清楚,只怕几个门上的也有干系,她屋子里的那个兰姑姑,几个门上的婆子,都要好好审审,这药材总要有人带进来,带了什么进来,有没有这紫述香,就一目了然了。”
谢颂华看着齐氏那般竭力搜证的样子,看着她落在自己身上嫌恶的目光,只觉得讽刺无匹。
所以,哪怕是亲生女儿,因为没有养在跟前,没有培养出来的那份感情,便也可以如陌生人一样的对待。
谢颂华不由就想到了自己的生母,那个才将她生下来,便又遗弃了的女子,在那个人的心里,会不会记得,曾经在她腹中呆过十个月的自己?
若是在那一世她有机会,她走到那位生母面前,对方是不是也是如齐氏这般,看她犹如看一个陌生人。
明明是偶然飘过的一丝情绪,谢颂华却觉得心里酸涩的厉害。
在这一刻,她不知道是自己的情感涌动,还是原主心里的委屈,尽管她极力忍耐,可眼底还是涌出了泪意。
谢颂华只能快速地眨着眼睛,努力深呼吸,将背脊挺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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