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将原本看重的目的给抛却,全心全意地沉浸在了陪伴一个幼小生命成长的过程里。
海尔森对艾丽西亚的慈爱,艾丽西亚对海尔森的敬爱,好像在这一刻才被费舍尔深切感知到。
他瞥了一眼艾丽西亚的方向,而艾丽西亚冥冥之中好像也察觉到了那个方向突然多出了一团透明的影子,她便知道,大哥哥就在那个方向。
好像,自己能更加看得清楚一点大哥哥了.
虽然,只是一点点。
费舍尔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说一些什么,脑海里刚才艾丽西亚的那番话又突然涌上了脑子,而且这一刻还带着灵感重新涌上来了,
“.与其那样,还不如让我就像是现在这样,作为一个人,作为爷爷的孙女死.死掉。”
作为一个人
人类
等一下!
费舍尔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首先,他和厄尔温德都曾经阅读过生命补完手册,且同时被卡在了名为“至宝”,也就是“第三座山”之前的大门之前。
在探究这所谓的至宝到底是什么之前,费舍尔好像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无论是他还是厄尔温德,运用生命补完手册能力的本质其实都是将自己的本体改变成为一种能被“轻易改变”的形态。
这意味着,无论是厄尔温德还是费舍尔,他们在运用生命补完手册的力量之后其实都已经算不上是“人类”这个概念了。
厄尔温德就是一个披着鸟嘴面具,伪装成人形行走的怪物;而费舍尔,他虽然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人类,可这个世界终究不是唯心的,他其实和厄尔温德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只不过内心层次上有所不同罢了。
可是,艾丽西亚却并不是这样。
还记得当初第一次遇到艾丽西亚的时候,费舍尔是没有在隐秘的赐福之下的,他是用神话阶位的观察力去看艾丽西亚的,得到的结论是,艾丽西亚是一个无论是外表还是灵魂上都接近完美的人类。
也就是说,无论那些生命混乱在她的身上如何运用变化,她的本质都还是人没有变。
至于瓦伦蒂娜是不是这样费舍尔便无法确定了,因为那时他在隐秘的赐福下,无法确定她变回凤凰之后是“真正的凤凰”还是类似于他与厄尔温德那样,是“维持着凤凰皮的怪物”。
但现在,费舍尔似乎已经发现了“至宝”的一个关键性质了。
所谓的“至宝”,能在生命混乱的力量,也就是【篡生】的权柄影响之下完全保持他原有的性质。
了解这一点非常的重要,因为如果生命补完手册的目的是为了使得篡生权柄顺利成长降生来祸害这个世界的话,那便意味着“至宝”是祂力量降生的必要条件,基座同理。
一方面来说,费舍尔可以透过这个条件来达成阅读完全生命补完手册从而封存混乱的力量;而另一个方面,如果费舍尔能改变艾丽西亚身上的这个性质,便能让她丧失成为【篡生】基座的资格,她也便能性命无忧,不必再采用蕾妮所说的将她杀掉的办法了。
费舍尔兴奋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在艾丽西亚惊讶的视线之中,她便感觉到眼前这一团模模糊糊的透明影子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艾丽西亚,我想到办法了。”
“哎?大哥哥,你你说什么,我听的不太清”
明明是近在咫尺,但因为艾丽西亚还不能完全透过隐秘的赐福看清费舍尔的缘故,导致她听费舍尔说话就像是潜入水深三四米的地方倾听岸上的人说话那样,只能听个模糊的大概。
这并不重要,虽然目前只是一个假说,但费舍尔却似乎抓住了一条从过往很久之前就蔓延到现在的线索。
仔细回想一下,在当初纳黎的时候,厄尔温德看着畸变成为怪物的安娜所说的话语时表达的失望。
她说那个实验失败了,原因是安娜彻底失控本质变为了怪物。
那么反过来说,至宝实验成功应该是一个什么结果?
厄尔温德真正想要的,是一个能在经受【篡生】力量影响之后,本质上依旧不变,是一个真正人类的造物,而那就是【至宝】。
这无疑再一次佐证了费舍尔的猜想。
好吧,再次感谢那已经死去已久的厄尔温德吧,感谢她残忍研究的余温还能照亮现在。
“没关系,我大概知道该怎么解决了,只是现在还不行。”
他还没收集亚人娘控遗留在外的隐秘赐福的力量,所以还不能将赐福控制变成他想要的能自由使用超凡力量的模样,他必须使用超凡力量才能探究至宝更深层次的原理和改变自己和艾丽西亚的体质。
说起这个,他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对着埃姆哈特说道,
“对了,今天回去之后记得准备一下,过几天可能要出一趟远门。”
“出远门?你出得去?我可不信伊丽莎白会放你出去,你现在可是她的金丝雀,每一步行动都得要她的批准才行。”
费舍尔微笑了一下,对着埃姆哈特说道,
“这回她会带我们一起出去,名义上是度蜜月。”
“哟哟哟,还蜜月嘞。哈哈,猜猜是哪个小倒霉蛋和你结婚了结果还没度蜜月了来着?没错,就是呜呜呜,你妈!”
“.”
只可惜,埃姆哈特想要吐槽的话语还没出口一半就被费舍尔给摁住制止了发言。
原因当然也很简单,此时身后那疑似伊丽莎白监视的枢机还在看着他们两个呢,蹦出瓦伦蒂娜更多的消息有很大的风险,于是费舍尔才求生欲满满地让埃姆哈特闭嘴的。
当然,这边费舍尔内心中对老师与他晚年收养孙女之间情谊的感慨、对所谓“至宝”的所悟、与埃姆哈特的打闹都是实时地被身后那漂浮在半空之中看着他们的枢机给记录下来的。
但在那枢机之后的毕竟不是那骇人的纳黎女皇,而是一位痴情又可怜的萨丁女国人。
此刻的阿拉吉娜原本在看到费舍尔要与其他人见面之后,甚至还拿出了纸笔,想要记录下来任何可能有用的、能帮助她“解救费舍尔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讯息,但费舍尔对话与思考了半天,说出来的话语内容却都让她一头雾水。
好像她和费舍尔原本就是萨丁女国务农的一对乡下妇夫,然后有一天,身为丈夫的费舍尔说要去城中为富人家做家政夫,然后再回来时,身上穿的、说的话已经是她这个地地道道的乡下农妇听不懂无法理解的地步了
而且,身为富人家政夫的丈夫在提到那富人的时候,脸上还会带着一点羞怯和不自然的红润
大概是这样的感觉吧。
由是如此,在听了半天之后却什么都无法理解的阿拉吉娜,只能缓慢地用笔在纸上记录:
“伊丽莎白囚禁了费舍尔,强迫他不能离开黄金宫,还强迫他与她一起度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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