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除澶渊之盟和庆历合议,这无疑是在对外宣布,大宋将要走向帝国之路。</P>
虽然目前尚不知成败,但目标是非常明确的。</P>
不过,由于之前的宋辽关系,以及宋朝当初的处境,导致宋朝内部还是存在着许多许多的亲辽派,甚至于跪族,他们骨子里就坚信不能与辽国开战,一定打不过辽国,最好的情况,也是两败俱伤。</P>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P>
而这些人的政治理念,就已经不符合当前宋朝的政治环境,必须是要处理掉,否则的话,他们将是重大的隐患。</P>
其实这也是整个计划中的一部分,大宋安全司一直在悄悄收集这些人的罪证。</P>
而他们根本就没有防着这一点。</P>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赵顼宣布废除澶渊之盟,大宋安全司便立刻出动。</P>
......</P>
清晨。</P>
当张斐、许芷倩、高文茵带着两个娃来到厅堂时,许遵父子都坐在那里看报刊了,等着他们开饭。</P>
这弄得张斐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不禁埋怨起张兴来,“都怪你懒床,你看,外公他们都等着你吃饭。”</P>
张兴嘟着小嘴,委屈道:“不是爹爹你赖床么。”</P>
许遵本已经习惯,可听到外孙的话,不禁沉眉道:“张三,往后在小孩他们面前,可别信口胡说,这孩子长大后,能否守信,就看父母能否以身作则。”</P>
张斐听得脸都红了,扶着额头,仿佛无颜见人。</P>
张补之紧紧拽着高文茵的手,瑟瑟发抖道:“外公,其...其实是我跟哥哥赖床。”</P>
张兴绷紧着小脸,激动道:“二弟,你怎么能出卖大哥。”</P>
许芷倩都无语了,怎么教出这么一个混小子,还是说,这是遗传。</P>
许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审了这么多年案,竟然被一个小娃给骗了,这不家法伺候,将来不得上天,立刻把这两兄弟叫上前去,好好教育了一番,然后才交给高文茵,带到一旁去吃早餐。</P>
“妹婿,你最近好像比较清闲?”许凌霄突然问道。</P>
张斐笑道:“我一直都比较清闲。”</P>
“......!”</P>
许凌霄道:“不是说,还有很多河东百姓会来诉讼吗?”</P>
张斐道:“如这种案件,大庭长就只需要给一个判例,然后地方皇庭依照我的判例去判就是。正好刑部近日在太原建设了公检法,剩余的那些河东百姓可以直接上太原诉讼,朝廷负责赔钱就行。”</P>
许遵道:“听闻这回刑部打算在边州全部推行公检法。”</P>
张斐点点头道:“这可是一个绝佳机会。”</P>
如何边州推行公检法,一直是一个难题,朝廷对此也比较慎重,因为边州还有军阀存在的,如在延州、府州等地推行公检法,都是事先就跟西军将帅妥协,庭长、检察长都由他们来举荐,但由于目前已经进入备战状态,皇家警察是全面进入边州,这时候朝廷在边州推动公检法,维护当地安定,当地军阀也不好说什么。</P>
许凌霄又道:“不是说最近大宋安全司到处在抓人么?”</P>
张斐笑道:“不是抓人,而是请他们回去调查,不知道到时会不会打到最高皇庭,因为根据制度,这种案件是放在二级皇庭审理,而且目前离开审应该还有很长一段时日,我也没有什么可做的。”</P>
许凌霄道:“不过这事弄得大家都是人心惶惶。”</P>
张斐道:“其实有公检法在,他们也不需要太慌,皇庭还是会公正审理的,鉴于我朝之前跟辽国的关系,普通书信来往,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看内容吧。”</P>
许遵又叮嘱儿子,“这事你知道就行,可别在外面胡说,这可不是小事。”</P>
许凌霄连忙点头道:“是,孩儿知道了。”</P>
吃过早饭后,张斐便准备出门,虽然比较清闲,但也不能总是休假。</P>
可是刚到门外,忽见一群侍卫守在他家的两辆马车四周。</P>
“怎么回事?”</P>
张斐有些懵逼。</P>
龙五、牛北庆也是摇摇头。</P>
侍卫长上前来,“回禀大庭长,我们是奉命来保护大庭长的安全。”</P>
张斐愣了下,道:“我以为一直都有人在暗中保护我,难道没有吗?”</P>
那侍卫长道:“回大庭长的话,如今暗中保护已经不够了。”</P>
张斐稍稍点头,不再多问,拱手道:“那就多谢了。”</P>
“不敢。此乃卑职分内之事。”</P>
那侍卫长抱拳道。</P>
特殊时期,为了更好的保护,张斐和许芷倩还得各自乘坐一辆马车。</P>
可上得马车,李豹已经在车内等候。</P>
“豹...小豹,你将我夫人赶到另一辆马车,就是想跟我独处?”张斐半开玩笑道。</P>
天呐?我最怕就是跟你独处了。李豹哭笑不得道:“那当然不是,让三郎和令夫人各坐一辆马车,乃是为了遇到突发情况,三郎可以更从容的下车,不过我坐在这里,也是可以更好的保护三郎。”</P>
“要不要这么大阵仗?”张斐坐了下来,苦笑道。</P>
李豹道:“三郎可莫要大意,我们国内辽国密探多不胜数,这一时半会也抓不完,再加上最近大宋安全司全面出动,难免有些人会狗急跳墙,而三郎你肯定是他们的首要目标,故此陛下大内护卫来保护三郎的安全。”</P>
张斐觉得李豹说得很有道理,如今这情况,他确实需要更多的保护,又问道:“那我的家人?”</P>
李豹道:“放心,都有安排人了保护,贵府周边全是我们的人,包括登州的方云,也都在我们的秘密保护中。”</P>
张斐点点头,道:“大宋安全司那边的情况怎么样?”</P>
李豹道:“就没有一个低头的,全都是嚷嚷着为官家着想,为国家着想,并且还大骂三郎你是奸佞小人。他们甚至还预言,用不了多久,陛下就会后悔的。”</P>
张斐轻松地笑道:“跟我想得一样。”</P>
......</P>
户部。</P>
“吉甫,安排的怎么样?”</P>
王安石向刚刚回京的吕惠卿问道。</P>
吕惠卿长长出得一口气,略显疲惫道:“不瞒恩师,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否安排妥当,我们只能是倾尽全力,将各大重镇的粮仓塞满,以及运送大量的火器、火药过去。</P>
但是谁也不知道,这场大战会打成什么样,所以我也不敢保证,我们已经准备妥当。”</P>
很多年没有跟辽国打过仗,大家心里都没有底。</P>
王安石叹道:“倾尽全力,那便足以啊。”</P>
吕惠卿道:“但是...。”</P>
王安石见他欲言又止,便是笑道:“你也有不敢说的?”</P>
吕惠卿苦笑道:“如今到处大宋安全司的人,谁还敢乱说话。”</P>
王安石哈哈一笑,又道:“你是想说,如今不是与辽国开战的时机。”</P>
吕惠卿点点头道:“虽然西夏那边的情况,比我们想象中要好,但到底牵制了西军十万精锐,而西夏境内还有四十来万大军,如果他们与辽国联手,倾国来战,我们不见得能够抵挡得住。</P>
再说国内,目前改革变法已经是初见成效,但国家还是没有太多富余,一旦开战,极有可能打破之前定下的规矩,如果再等两年,就算南北西三面出击,我们也不惧,可就差这一口气啊!”</P>
王安石叹道:“其实我也认为,此时不是开战的时机啊。”</P>
虽然皇帝要废除澶渊之盟,他们也没有说什么,但他们都认为,此时开战,不符合大宋的利益。</P>
“那为什么...?”</P>
吕惠卿疑惑道。</P>
王安石道:“这你得去问张三,关于此时是否适合开战,他应该比我们都清楚,所以我料想,他肯定是知道一些,不为我们所知的事。”</P>
吕惠卿道:“虽我不在京城,但我也是如此认为的,可始终想不透这里面到底有何玄机。”</P>
王安石道:“我跟司马君实都有去试探过,可他并没有透露太多,可根据他的表态来看,他应该是笃定辽国不敢来犯。”</P>
“这怎么可能?”</P>
吕惠卿不可思议道。</P>
正当这时,那薛向来了。</P>
“你那边怎么样?”王安石立刻问道。</P>
薛向道:“我这边还好,目前税币还是稳住的,但是耗费也非常惊人的,今年就因这事,已经额外支出八百万贯,好在我们通过国债借了不少钱,暂时还未动国库的钱,此外,随着公检法进入湖广和蜀地,我们又可以印出更多的税币。”</P>
王安石点点头道:“还好我们事先有准备,只有国库有钱,我们就能够以不变应万变。”</P>
别看张斐坐在上面判得非常轻松,但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薛向和吕惠卿这两大财政机构,忙得是外焦里嫩。</P>
因为目前宋朝正在转型,从徭役制度走向雇佣制度,国库也在走向货币化。</P>
以前不管干什么,都是直接征召役夫,现在得花钱雇人,什么都得花钱,虽然一方面也加速了货币化,但另一方面,也变得非常不稳定,因为这不是常规调整,他们都得天天盯着。</P>
薛向和吕惠卿在这期间,一天最多也就睡两三个时辰。</P>
......</P>
目前政事堂也是分工明确,王安石这边就主管财政,而文彦博则是主管军事和司法。</P>
立法会。</P>
“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P>
文彦博摇摇头,道:“我不觉得我们会输,如今国库还是非常充盈,而河北诸县,已经陆续安排好,只要辽军南下,便立刻采取坚清壁野的战略,百姓就会在第一时间赶去要塞,他们的钱财也都将存入解库铺。</P>
只要能够守住要塞,辽军是撑不了多久的,他们打仗难道就不用花费么,比财力,我们可不怕他辽国。”</P>
司马光道:“我们只是觉得,此时并非是开战的绝佳时机,等到公检法普及全国之后,那就不怕他辽国。”</P>
文彦博没好气道:“那也得怪你,你这磨磨蹭蹭,这都过去多少年,公检法才刚进入蜀地和湖广。”</P>
“怪不得君实啊!”</P>
富弼摆摆手,笑道:“君实这番安排,才是最为妥当的。”</P>
文彦博诧异道:“富公此话怎说?”</P>
富弼抚须一笑,便转移话题道:“其实能不打,还是不打得好,一旦打起来,这情况可能就不可控制,如今朝中还是有不少人在弹劾大宋安全司,认为他们在罗织冤狱,诬陷忠良,他们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他们料定辽国一定会联合西夏大军压境,只要前线守不住,官家的压力将会倍增,到时可就不好说了。”</P>
司马光道:“但是根据张斐的表态来看,他应该是有办法使辽国不选择进攻。”</P>
富弼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想不到他到底会有办法,阻止辽国出兵。”</P>
文彦博摇摇头道:“决不能寄望辽国会心慈手软,只要我们能打赢,这些问题都将灰飞烟灭。”</P>
......</P>
其实目前宋朝国内是暗流汹涌,到底在这么短的时日内,做出这么重大的改变,肯定会引发诸多问题。</P>
要不然赵顼也不会派那么多大内护卫,去保护张斐。</P>
这一切都还未尘埃落定啊。</P>
目前被大宋安全司请去喝茶的人,说不定日后就会成为忠臣,成为英雄,只要结果证明,赵顼的选择是错误的。</P>
所以暂时来说,那些人还是底气十足,一点也不慌,坚持自己才是正确的,因为就是脚趾头来想,也知道辽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举国之力来伐宋。</P>
要是打输了,他们就是被诬陷的,就是这么简单。</P>
......</P>
放衙时分。</P>
文彦博和富弼两个人慢悠悠地往皇城外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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