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侍郎，小子就不吃了。”</P>
“为何不吃了？”</P>
“被官兵带走的人中有小子的几位故人。”</P>
许敬宗一拍桌案道：“你小小年纪哪里来的故人，上辈子吗？”</P>
狄仁杰将事情解释了一遍，许敬宗板脸又道：“让你好好读书，故人也能如此称呼？”</P>
“小子谨记许侍郎教诲，去去就来。”</P>
许敬宗灌下一口酒水，对狄仁杰这个孩子有时很恼有时又被他的天分自惭形秽。</P>
于是，狄仁杰一个人走到在京兆府门口等着。</P>
等张柬之与程处亮，秦怀道等人痛得龇牙咧嘴地走出京兆府，走路还一瘸一拐的。</P>
见到狄仁杰，张柬之忽道：“你！”</P>
狄仁杰行礼道：“其实，昨日在下就听说朝中可能要禁猎。”</P>
张柬之哆哆嗦嗦指着他，“仁杰！你为何不早说。”</P>
狄仁杰回道：“在下早上说了，只是看柬之那般豪气云天，就不便阻挠。”</P>
深吸一口气，张柬之道：“就算是挨了这顿板子，吾等也要豪气云天的。”</P>
走了两步又觉不对，张柬之忙道：“仁杰，扶一下，痛得很！”</P>
“哎，走慢点，小心扯着伤口。”</P>
“是呀，是呀。”</P>
官府的板子不好受，就算是这几位都是长安城的权贵二代，那些官兵也不会轻易放过，该打还是要打。</P>
要是放过这些小崽子，被陛下知晓，他们的饭碗就没了。</P>
所以这顿板子是逃不掉了。</P>
几人被打得青红相间，狄仁杰找了一个药铺给他们上药。</P>
今年的秋季，朝中依旧很忙碌，除了因为西征的事情吵吵嚷嚷，又因为世家接连倒下，博陵崔氏，太原王家接连拿出了田亩与隐户。</P>
一车车的银钱送往骊山，马周以一种全胜的姿态回到了长安城。</P>
有火炮震慑之下，世家不敢造反，也不敢在李世民眼皮子底下逞能，能断臂求生都算好了，范阳那边都被连根拔起。</P>
马周其人出身贫寒，算是贫寒学子一类，并没有显赫的家世。</P>
当初陛下就看重马周这样的人，当年朝中还有不少世家子弟，陛下为权衡世家，这才会破格重用马周。</P>
事实证明，陛下的眼光是没错的，也是给当今陛下多添了几分人格魅力。</P>
马周回朝得到了太子殿下的亲自接见。</P>
也不知道陛下和马周说了什么，旨意很快就传来，马周被封治书侍御史，兼领谏议大夫，封太子右庶可以在东宫讲课。</P>
同样是贫寒出身的李义府自然就和马周交好。</P>
李义府与袁公瑜一起给马周接风洗尘，摆了一桌酒水。</P>
酒足之后，李义府揽着马周道：“你现在是马御史了，先前一直觉得马兄一定会高迁，不想这么快。”</P>
袁公瑜又道：“马御史能平定世家之乱，令吾辈瞻望。”</P>
马周出去一年，此刻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他低声道：“此番平定世家之乱，也见到了世家之恶，你们没体会过那种群情激愤，那般黑暗的人间。”</P>
言罢，马周饮下一口酒水，又道：“今日与陛下一番畅谈，也明白了陛下心中之忧虑，朝中需要我等这样的人，待回去之后书写奏章。”</P>
看着马周离开了，李义府打开客房的窗台，让自己醒了醒酒水。</P>
袁公瑜还醉醺醺地道：“这马兄乃我辈……”</P>
李义府踹了他一脚，低声道：“人都走了！还马兄马周没说要站在我们这边。”</P>
“嗯？义府兄此言何意啊？”</P>
看他醉得睁不开眼，李义府拿起热水盆中的面巾，在他脸上使劲搓了搓。</P>
如此袁公瑜的酒意褪去大半，他错愕道：“他与我等皆是贫寒出身，又不是褚遂良之流。”</P>
李义府沉声道：“陛下让他入东宫讲课，朝中还有一人可以入东宫给太子讲课，那就是当今郑公。”</P>
袁公瑜酒醒之后，吃着果干沉声道：“陛下需要郑公这样的人，可郑公年事已高，早晚要离开朝堂，下一个如郑公这般的人是谁？”</P>
两个坏人言语商谈一会儿，便知晓了马周这样的人不可能站在许敬宗这边。</P>
李义府叹道：“还是许侍郎高明，他早就料到我等今日只能叙旧，不能与之结交。”</P>
袁公瑜懊恼地一拍脑门，又道：“是下官小看他了。”</P>
许敬宗确实料到了，马周这样的人不可能站在自己这边，也不会站在赵国公那边。</P>
所以他既没有亲自去赴宴，只是让李义府带着人叙旧。</P>
“仁杰，这朝堂上有各种各样的人。”许敬宗看着夜色又道：“有老夫这样的人，也有郑公这样的人，更有长孙无忌这类人。”</P>
狄仁杰低声道：“那以后谁会掌权呢？”</P>
许敬宗回头看了一眼，轻笑道：“皇帝需要什么样的能人，什么样的人就能掌权。”</P>
狄仁杰摇头道：“许侍郎这话是不对的，咸有一德有言，任官惟贤才，左右惟其人。”</P>
“仁杰，你错了，你只是读了典籍，却还未读史书。”</P>
“嗯。”狄仁杰趴在桌上，困倦得迷迷糊糊应了一声。</P>
关中起风了，也下雨了。</P>
小心安骑在熊背上，正在看着鸭子，那群鸭子游在河水中，等午后还要熊二将它们赶回去。</P>
小心安看向身边的爹爹，小声道：“孩儿想吃鸭肉。”</P>
张阳摇着手中的扇子笑道：“吃了鸭子就没有咸鸭蛋吃了。”</P>
“那姐姐为何能吃鸭肉？”</P>
“因为她正在长个子。”</P>
“爹，我们家真的不能买下长安城吗？”</P>
张阳正了正自己的斗笠，皱眉道：“你觉得买下长安城需要多少银钱？”</P>
“嗯……一百万贯？”</P>
“你知道一百万贯是多少？”</P>
见儿子摇头，张阳解释道：“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用金钱衡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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