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熊被一脚重重踹倒在了地上。
他痛呼一声,大骂一句“谁他妈的”,在按着地上抬头看到韩东塬之后声音先是戛然而止,停了片刻之后才又骂骂咧咧道:“韩东塬,你小子疯了吗?干啥子踢我?我招你惹你了吗?”
但声音和气势都已然低了很多。
韩东塬一脚踩在他身旁,冷冷道:“你背地里干的什么勾当我不管,但你敢在她面前给我晃,小心我要了你的命。”
周熊想说至于吗?
可是对上他的眼睛心里却是一凛,只觉得全身发寒,面皮抖了抖,往程柠身上看了一眼,想说什么,到底变成一句“成,成,是我没长眼睛,既然是你的人,下次我多看她一眼都把眼睛挖下来。”
说完忍着身上的剧痛爬起身,瘸着腿就跑了。
韩东塬低声咒骂了一句,转头扫了一眼程柠。
程柠听到他说什么“你背地里干的什么勾当”时心头一动,可是听到那句“小心我要了你的命”那就只有吓得一激灵了。
韩东塬看过来,她也正好看过去。
两人目光对上。
韩东塬心头恼火,看她也不顺眼,哼了一声,一脚踢了地上的竹篾子上,把一堆的竹篾子踢了一地。
周三婶子正好回来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随即没好气骂道:“韩东塬,你这发的什么疯,这么恶做什么?”
然后拉了程柠的手,道,“程知青这是咋的了,他好好的跟你凶什么?”
程柠忙跟她解释道:“三婶子不是的,是刚刚村里一个叫周熊的过来跟我搭讪,东塬哥是在跟那个人生气。”
周三婶子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
转身想跟韩东塬说上一声,韩东塬却是转身就直接走掉了。
周三婶子:“......”
这狗脾气,亏得程知青一口一口“东塬哥”叫的那么亲。
周三婶子便也不理韩东塬了,就又问程柠:“那狗熊子找你搭什么讪,惹得东塬火气那么大,是不是对你动手动脚了?”
“没有,没有,”
程柠忙道,又问周三婶子,“三婶子,那周熊平日里干了些啥坏事啊?大家都叫他无赖?”
“可不是无赖!”
周三婶子哼一声,“不好好赚工分,整天就到处乱窜,勾搭人家姑娘,今天勾搭这个明天勾搭那个,勾搭了却不负责任......呸,总之他敢找你,你东塬哥打死他都是他活该!”
程柠:......
能不能都不要张口打死闭口打死,实在有心理阴影好不好......
两人说着话,其他人也在说着话。
赵枝有些吃惊地看着程柠那边。
等人都散了都还有点没缓过来。
她愣了一会儿目光就忍不住跟着刚刚踢人的那个男人,看他若无其实的去了男知青那边,看到大队长追上他,跟他说着什么,但面上没有丝毫责备,反而是拍拍他的肩膀走开,然后他就那样一脚踩到一张凳子上干活去了。
赵枝目光看着韩东塬,喃喃问舍友刘丽娜:“那人,那人是谁?可以随便打人吗?大队长他们都不管?”
还有,这人看气质长相穿着,肯定是知青吧,他打了村民村民们竟然没一个人对他有意见?
“那个,”
刘丽娜本来已经收回目光,这会儿又扫了男知青那边一眼,道,“那个就是韩东塬啊,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他老家就是上韩大队的,大队里就没把他当外人,他打的那个,叫周熊,是咱们大队出了名的无赖混子,就喜欢勾搭漂亮女人,”
她说完看了赵枝一眼,顿了一下,道,“要是这个周熊,他找你搭讪的话,你别理他,沾惹上可就麻烦了。”
赵枝的脸一下子有些发白。
捏着竹篾片的手甚至抖了一下。
那个被打的人......
他不仅已经跟她搭上话,甚至她现在睡的崭新的被子,用的洗脸盆洗脚盆,都是从那人那里换来的。
那天他们找周晓美没能换成被子,回来的路上就被他拦住了。
说是能跟他们换东西,他们给他票,布票肉票自行车票各种什么票都成。
前些天他知道队里要来新知青,特地从公社那边买了崭新的被子还有一些日用品,想着他们这些新知青可能用得着。
那时她很高兴。
和顾竞文还有杨红兵一起去了周熊家,换了不少东西回来。
当时杨红兵抱着他那一床烂棉被还有一堆旧日用品还挺懊恼。
好在周熊那里东西也不多,不够三个人换的,他不可能跟赵枝一个女同志争,大部分东西都让给了赵枝,才算是安慰了他颇有些受伤的心。
可哪曾想那人竟然是个声名狼藉的人。
赵枝的心突突的。
不过她很快就跟自己道,没事,没事,她是跟顾竞文还有杨红兵一起找他换的东西,拿货真价实的粮票布票肉票换的,交易而已,谈不上沾惹不沾惹的,以后再不理那人就是了。
赵枝的手攥紧,下意识就又往韩东塬那边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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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工回到宿舍舍友们围着程柠说话。
“程柠,那个周熊,他欺负你了吗?”
王晓娟问,一边愤愤道,“那个不要脸的无赖,早就该被人踢上几脚了!”
程柠摇头,道:“没有,他就是上前搭了两句话。”
“就搭两句话韩东塬就一脚把他踹了?哈哈,”
王晓娟立即转了画风,嘻嘻笑道,“程柠,韩东塬他挺紧张你啊,不会是喜欢你吧?你们真的没什么?”
怎么就觉着不对劲呢!
程柠正拿了搪瓷缸子喝水,听了她这句话一不小心呛到,喷了一桌子水不说,还发出了还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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