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瞒着所有人,偷偷来看过他一次。
她还记得山洪退去之后隐约留下的痕迹,她跟一个山民说话,听那个老人家说山洪爆发时的情形,记得他指着山坡上那一块地说:“咱们村子都被冲了,没几户剩下,就那一片,就那一片没有淹着,没被洪水冲走的村民们都在那里守着,可是接连的下大雨,东西都被冲走了,啥也没有,又冷又饿,连个取暖的火都生不起来,就在那里等着,挨了好几天,等解放军来救援,好些人都没挨过去。”
她知道,村民们世代守在这片山林里生活,这里数十年也没有发生过卷走几百人性命的山洪,她一个外来的知青,很难劝说整个大队,延绵几个村的村民提前搬离这里。
而且搬离了之后呢?
所以她在不停回忆前世的细节之后,决定走另一条路。
她记得那位老人家所指的那片山坡,就在木场上方的那一片山坡。
她想,能不能在那一片山坡建一排牢固一些的房子。
七月下旬,大雨磅礴之时,就劝村民们搬过去,这样,肯定比劝村民们集体搬离他们的家园要容易。
不过建房子要钱。
还有很多其他的救生措施,都要钱。
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尽量不留痕迹的做到这些?
原先她也想了许多法子。
想着可以带村民们赚些钱,可她毕竟才刚来,跟村民们都不熟,别说钱的问题,就是彼此的信任都还没有建立起来,想要短时间就说服大队建一排新房子,说笑呢?
不过想到前世韩东塬后来做到的那些,只是一排房子,她要是能劝动他帮她,是不是事情就要容易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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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回在堂屋里的孙健和廖盛。
两人正在堂屋里跺着脚。
不一会儿另两个舍友朱先开和杨红兵回来,路过堂屋时也被廖盛拽了进去。
朱先开嚷嚷:“干吗?”
“歇着吧,你管干嘛?”
廖盛道。
等一会儿程柠从门口过去,廖盛才道:“成了,走吧,回去。”
朱先开和杨红兵狐疑地看看走廊里程柠的背影,再看廖盛和孙健,不过两人却不给他们解惑,早已经径自往前走了。
回了宿舍孙健瞅了瞅韩东塬炕桌上的东西,走过去伸手拈了一块肉干放嘴里,问了一句女知青宿舍王晓娟问程柠的话,道:“塬哥,程知青真是为了你下乡的吧?”
韩东塬躺在炕上,翘着大长腿看着手上的信,懒得搭理他。
这回朱先开和杨红兵看着韩东塬炕桌上满满的东西,再听孙健的话,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原来刚刚程柠过来找韩东塬,廖盛和孙健才被他赶了出去。
杨红兵是新人还不太好意思,朱先开却是已经蹭了过去,也抓了一块酱牛肉塞嘴里,“哎哟”一声,道:“这也太好吃了吧!”
简直香得让人想掉眼泪!
“塬哥,程知青原来是你对象啊?”
他感叹,“天,这人比人也太气人了吧,我本来长得就没你好,为啥连对象也长得没你对象好看!”
众人:“......”
孙健嘴角抽抽:“你哪来的对象?!”
“难道你觉得我能找着比程知青更漂亮的对象?”
朱先开顿时兴奋,“真的?孙健,你真这么觉得?”
孙健:“......”
杨红兵先是一脸呆滞,听到这里差点笑喷。
“这啥玩意儿?”
朱先开嘴上一边说着,手也没听,扒拉完酱肉就看到了那袋大白兔奶糖,呆了一下,伸手就拈了一颗,道,“塬哥,我记得你不吃甜食的啊,唉,你对象可真甜啊......唉,老天可也太不公平了吧?就你这种人,竟然能有这样又美又体贴又善良又痴情的对象,还为了你千里迢迢的下乡,你何德何能啊......”
“啪”得一声,他话音还没落,手上就挨了一巴掌。
韩东塬恼怒地把奶糖往框子里一塞,骂道:“吃就吃你的,牛肉也塞不住你的嘴。”
说完就一把起身,手抓着信,捞了一件外套就出门去了。
朱先开:“......”
他“怯生生”地看向廖盛。
韩东塬是不怎么喜欢说话,不过却不是不能开玩笑的人啊,他一向没什么所谓,平日里他们说笑,即使说得过了,他最多也就是给他们一脑门,可没见他真生气过。
廖盛早已经笑得差点岔气。
“咋了?”
朱先开不满,道,“我说的哪句不对了吗?有这么好笑吗?”
廖盛手撑着炕桌好不容易缓住笑,喝了口水,也伸手拿了块酱牛肉,嗐,韩奶奶酱的牛肉竟然比他妈酱的好吃不少,嚼了嚼,这才摆了摆手,道:“你说的都对,塬哥他何德何能,噗,哈哈哈......以后别胡几把乱说,程知青不是东塬对象,他对她,哈哈哈哈,反正以后话别乱说,但我警告你们,也别惹程知青,更别打她的主意,不然早上你们看到了,周熊就是你们的下场,反正但凡谁沾惹了她,他什么情面也不会给,就是一通乱揍。”
众人:“......???”
这是个什么恩怨情仇?
朱先开好奇死了。
他问:“盛哥,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塬哥和程知青两人以前处过对象,然后程知青始乱终弃,甩了我们塬哥,跟别人好上了,后来又发现我们塬哥才是真爱,就追到这里了?可是即使我们塬哥心里还有她,放不下她,但也不能原谅她?天,这是什么样的虐恋情深?!”
廖盛吃着酱牛肉好险没把自己给噎死。
他梗了几下,抓住一杯水灌了好几口,才发出惊天动地的一串咳嗽声,朱先开给他拍拍,他一把拍开他,骂道:“祖宗,你想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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