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被震惊了,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他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很久才缓过神来。
他看着眼前这些血气方刚的汉子们,卖力地搬着石头,似乎一点也不懂得省力气,仿佛这条路,是给他们自己家修似的。
他们先是在打好的路面地基里,铺砌石头,一块紧挨着一块,就像铺地砖一样,铺砌的石头足有两尺厚,宽度能并排过四辆马车,这比京城中最宽阔大街也不遑多让。
石头铺好以后,他看见有人拿着桶,桶里装的是灰黑色的泥浆物,这些东西用来填补石头间的缝隙,等缝隙都填满后,又有数个泥匠,拿着特制的工具抹平路面。
方休忍不住蹲下身子,看了看这光滑的路面。
“这是什么?上面抹的什么?怎恁平?”
“这是水泥,唉……老丈别用手摸,会留下印子的。”泥匠赶紧阻拦,指着身后一段已经修好的路,“老丈您若是不嫌麻烦的话,就往后走一段距离,那里的路前几日都修好了,也晒干了,在上面乱蹦乱跳都没事。”
方休听罢,在护卫的搀扶下,沿着官道边上的小路,往后面走了十余丈。
路面平整,光滑,在阳光下烦着深色的光泽。
方休用手摸了摸,又使劲拍了拍,除了荡起一层灰尘外就是震得方休的手疼,方休试着双脚踩了上去,只觉一股坚硬之感,又忍不住使劲跺了跺,连个脚印都没留下。
方休笑了,开心的笑了。
这样的路,简直就是百姓的福音。
日后就算是大暴雨天气,这条路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变成泥泞地,车马不行。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方休一连说了三个好,脸上止不住的笑容。
“老爷,如此大的工程,怕是花费不少,老爷可算是抓住了奸相的把柄。”
方休恶狠狠地瞪了那名护卫一眼,气急败坏,“愚蠢!蠢蛋!这是民生大计,如此官道,修成以后,可以想象,将百年不损,不坏。方便百姓不说,对朝廷更是万年大计。”
小老头恨不得飞起一脚,踹飞这个护卫。
护卫赶紧低头认错。
方休看着笔直的官道朝远处延伸,眯起眼睛,“走,咱们进城看看。”
......
外面阳光明媚,帐篷里就显得有些闷了,空气不畅。
陈朝处理完手头上要紧的事情,批阅几份折子便掀开帘子走出大帐。
深呼吸几口空气,沐浴在阳光中活动了一下筋骨。
刚想去外面走走,韩忠就脚步匆匆上前,“相爷,方大人正往青山县城赶来,如今已经到了城门口。”
“方大人?哪个方大人?”
“文昌阁四大学士之一,方休!”
陈朝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原来是他?!
“他来做什么?皇帝派他来的?”陈朝问道。听说这老酸儒回去后就大病了一场,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上朝,怎么这会儿来青山县了?
“不知道。突然来的,不是陛下的旨意。”韩忠又道,“方大人进城的路上,一路上打听,更甚至在城外新修的官道上又蹦又跳,最后放声大笑,甚至奇怪......”
陈朝沉默,轻叹了一声,摸不着头脑。
总体来说,方休给陈朝的印象并不好,就是那种迂腐的老顽固形象。
陈朝之后一系列的动作,都将是大刀阔斧的改革,而这些变化,也正是以方休为首,朝中那些老顽固们最不愿意看见的,说不定还会不遗余力的阻拦。
方休这时候来青山县?是过来阻拦的?
想了想,没想明白,陈朝吩咐道,“若那老头要见本相,你就说本相事务繁忙,抽不开身。他若以大学士的身份阻拦青山县的重建,就派人绑了,把他送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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