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嫂垂头,脸上流露出嘲讽。
买?哪有银子啊?白家没分家,两房所有的收入都需要交公,大郎和二郎孝顺得近乎愚,婆婆又霸道,连家里孩子们进山摘果子,卖出的铜钱都要收走。
她敢打赌,大嫂手里连十个大子儿的私房钱都没有。
上哪儿给大丫买衣裳?
什么大姑娘?总穿旧的不好?呵呵,大丫身上都补丁叠补丁,一件小衣穿四年,都洗快透光了,她讲究什么啊?
小妹,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白二嫂瞪着白绣娘,看着她坐进浴涌里,自然地吩咐大丫给她擦背,而大丫,果然像个奴婢似的服侍她,大嫂脸上讪不搭地抱着衣裳,不知所措。
白大郎和白二郎站在门口,等着妹妹洗完了,他们好收拾。
全家就白绣娘有浴桶,找大罗村的木匠打的,上好的木头,最贵的红漆,足足值五两银子,就白绣娘一个人能用,至于其余的人,就是脏死热死了,都只能拿木盆打水擦擦,或是直接院里冲凉儿。
凭什么啊?
白二嫂心中愤愤,却也无可奈何,全家,包括小辈儿在内,都从小被公公婆婆教训,要让着小姑,相公更像个傻子似的,爹娘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她一个做小辈媳妇的,能怎么样?
白二嫂叹息着,伺候着小姑子穿上衣裳,白大郎和白二郎进来,把脏水扛走倒掉。
那边,白大嫂艾艾期期把脏衣裳给婆婆,“小妹让烧了!”
她满脸心疼地说。
“啊?这件也烧了?这才上身两天啊。”
白老娘顿声,有点心疼了。
以往,绣娘的旧衣裳不让别人捡,她想着小姑娘爱干净,就纵容了女儿的小毛病,但那些烧了的衣裳,绣娘都最少穿上半年,可眼下这件是新做的,都没下过水呢,直接就烧了。
“绣娘,娘给你洗洗吧,再穿阵子吧。”
她低声哄着小女儿。
“我不要,那太脏了。”白绣娘坐在妆台前,边指使着大丫给她擦头发,边嘟囔道:“娘,我看着就烦,你快点把它们拿走。”
如果仅是摔进坑里沾了泥巴,仔细洗洗,她许是忍了,但这件衣裳上沾了她和贺志勇的‘东西’,粘呼呼还隐着血,她一想就犯恶心。
“我让你烧,你就烧了呗,有什么可舍不得呢?就是半两银子而已,我卖副绣品就出来了,而且,我记得三哥也快发月钱了。”
“他每个月有三百个大钱呢,攒两个月,就够我买新衣裳了。”
她理直气壮地轻笑。
“你啊,真是被我惯坏了,一点都不爱惜东西。”白老娘见状,无奈地叹笑,伸指戳戳女儿的额头,她纵容的宠溺道:“懒丫头,指望你能卖出绣品,怕是明年都不成的,唉,当初把你送到你干娘那儿,是指着你能学门手艺,谁成想,倒让你有了偷懒的借口……”
“罢了罢了,我是指望不上你了,还是用你三哥的用钱吧,他上个月跟着曲少爷搬到大罗村了,倒是方便我上门儿。”
“而且,你三哥几年前就升到曲少爷身边,当书童了,每个月六百大钱呢。”
“哦?他涨月钱了?那娘,我要个新银钗。”
白绣娘闻言,连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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