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姑娘悄悄跟娘亲说,我就要嫁一个这样的人。
然后又被娘亲揪着辫子骂,大姑娘家家的说这种话真是不害臊。
从那天起,大家伙儿都惊奇地发现,孟家茶摊的小茶娘,很久没有往外溜了。
小茶娘安安分分地守在锅炉旁边,也不甩辫子了,只把一双墨黑色的眼滴溜溜地往外看着,像是在盼着什么。
军师是一个大闲人,常常执了把扇子在街上闲逛。
经过孟家茶摊的时候,孟姑娘就趴在窗子口,冲他挤眉弄眼地笑。
整个村子都知道了,孟家茶摊的小茶娘喜欢军师。
军师踱进孟家茶摊的次数越来越多。
孟姑娘总是越过娘亲去急慌慌地给军师泡茶送水,往往加两倍的茶叶,用开水浇到溢出来为止。
几次加量不加价的茶水供应以后,军师终于忍不住跟孟姑娘说了第一句话:姑娘,为何你泡的茶这么苦?
之后,孟姑娘跟军师的婚事定得顺理成章。
孟姑娘问军师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军师说就在第一次去茶摊,她给他泡价量不加价的茶水的时候。
孟姑娘笑得一双大眼睛都挤没了,从此以后给军师泡茶都是两倍茶叶再也没改过。
军师喝着苦茶笑眯眯。
没过几年,打仗了。
军师作为军师,没理由再当个闲人了,他得去上战场。
军师走的那天,孟姑娘使劲地往碗里不要钱似的加茶叶,喝得军师一张脸都给皱到一块去了。
军师放下碗,说,不苦,好喝!
战火燃得很快,开在边境的孟家茶摊被逼得不得不搬迁。
山河动荡,活着就是不易。
从此只剩书信断断续续,孟姑娘一字一句地读,字字垂泪。
她告诉军师,战场凶险,定要活着,等到平安归来,她给他泡一辈子的茶喝。
他说好。
然而孟姑娘收到的最后一封信是军师的死讯。
边境的城破了,全军覆灭。
孟姑娘的茶碗跌落在地,碎得四分五裂。
孟姑娘活着的时候卖了一辈子的茶。
死了以后,继续在地府卖茶。
只不过地府里的人不再叫她孟姑娘,而是叫她孟婆。
她在奈何桥边规规矩矩地守着她的小茶摊,给每碗茶都加两倍的茶叶。
来来往往的鬼魂都抱怨,说你孟婆卖的茶,为啥格外苦。
孟婆笑着不说话。
孟婆在等一个束冠长袍的军师前来。
纵使年月径去,几番轮回,他们认不出彼此,但他定能认出这茶的味道。
然后像当年一样,笑着对她说一句,不苦,好喝。
“不像,因为我不是军师,我不需要打仗。”王子安笑道:“你也不用卖茶叶,你已经为别人忙碌了十几年,接下来的人生,该为自己忙碌了。”
“真的吗?”新垣结衣喜笑颜开:“婴儿车款式我都看好了,什么品牌的奶粉最好,我也打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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