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是一锅地瓜粥,就着两碟菜干,只能勉强填饱肚子,算不上美味。
养母左清微病倒后,家里的积蓄多数用于给她买药治病,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
自十六岁开始,左辰虽是经常出去打猎,但毕竟太年轻,经验不足,打猎的收获不足以令一家三口过上富足的日子。
当家里的积蓄耗尽,如今连买药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被自己女儿搀扶下床,来到客厅的饭桌前,左清微看到了左辰脸上有伤,皱眉问道:“辰儿,你的脸怎么了?”
她的气色很差,面色焦黄,嘴唇如覆白霜,长发散乱的披在肩上,双眼布满了血丝。
哪怕成天躺在床上,她也显得异常憔悴和疲惫,病痛的折磨令她无法安然休息。
“母亲,没什么,是孩儿不小心摔了一跤。”
左辰不想虚弱的养母动气伤身,故而说了谎。
柳听雨听此,本想说出实情,可话到嘴边,还是努力咽了回去。
“又是被刁猛打的吧?”
左清微伸出颤巍巍的双手,在左辰的脸上轻轻抚过,眼中泛起了恨意。
她恨刁家欺人太甚,恨自己娘家冷漠无情,恨自己太早病倒。
要知道,她今年仅仅只有三十八岁而已,莫说还有着武师境八重的修为,即便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正该年富力强。
“是的!”
左辰还未答话,柳听雨抢先出声道:“刁猛太可恶了!刁家以前可不敢这样纵容刁猛,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辰儿,等为娘的病好了,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咳!咳……
左清微的这句话刚刚说完,许是因为心情激动,忍不住连连咳嗽,甚至咳出了鲜血。
“母亲!”
左辰和柳听雨同时去扶左清微。
左清微轻轻摆了摆手,“如果为娘不幸死掉,你们把为娘葬在你们的父亲身边,然后就悄悄搬走吧。”
……
……
吃过早饭,左清微又躺回了自己的床上,柳听雨在一旁伺候着。
左辰背着一把弓和一盒箭,腰间别着一柄短剑,走出了自家小院子,又走出了红桐镇。
他要去打猎,虽然身上多处隐隐作痛,他也不能在家里闲着。
慑于刁家的威胁,镇子里没人敢接济他们一家三口。
为了避免被刁家人半路截杀,左辰不仅不敢跟任何人同行搭伙,刚出红桐镇,就会钻进一片树林中,没有规律的狂奔一段。
一直以来,倒是没有刁家人意图截杀于他。
他听说,刁家人觉得总是犯头疼病的他,根本活不长久。
再则,以他的身手,单独去打猎,死在外面的可能性不小。
刁家人没必要冒着触怒左清微的危险,对他下狠手,除非左清微先死掉。
毕竟,左清微不是普通镇民,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能拼死一战,更不知道她的娘家会不会忽然回心转意。
日上三竿。
左辰远离了红桐镇,一路向南,进入了南岭山脉。
翻过这片山脉,就会进入莽荒森林。
他和红桐镇的绝大部分猎户一样,不敢擅闯莽荒森林,在那里可能会遇到妖兽。
大家只会在南岭山脉中打猎,这片山脉中没有妖兽。
今天运气不错,刚到正午,左辰便完成一次捕猎,射杀了一只枝角羚。
这只成年的枝角羚能换到一枚金币,能去药铺抓一副药,还会有剩余的银钱去买粮蔬。
况且,这只枝角羚足有百斤重,他难以带着它继续打猎。
于是乎,他收拾了一番后,向着北方缓步行走。
有武徒境三重修为的他,背着百斤重物行走,并不算太费劲。
走着走着,还未走出南岭山脉,左辰忽地一个踉跄,扑通跌倒。
“啊!”
左辰揉着自己的脑袋,在地上痛苦打滚。
脑袋里似有战鼓擂响,又仿佛有万马奔腾。
他知道,苍塔二层又有大动静了。
那个灵魂着实强悍,被封困了十八年,竟然还能令封闭着的苍塔二层传出这么大的动静。
左辰无计可施,只能咬牙忍受。
依照以往的经验,大概一盏茶时间,自己就能暂时脱离这种痛苦。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这次与往常不一样——
一盏茶时间过去,脑袋里仍有轰隆隆的似雷鸣般的震响,滚滚不绝!
半个时辰过去,还是一样。
一个时辰过去,情况仍未有所改观。
终于,他昏迷了过去。
在昏迷之前,他拖着那只枝角羚的身体,爬进了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他的意识忽然清醒,却在随后,他的灵魂被拽到了苍塔的一层。
他看不到自己的灵魂,只是感觉轻飘飘的,这种境况很奇妙。
此时的苍塔一层与往常并无不同,九扇光门透着雄浑沧桑的气息,每一扇都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意识清醒的前一刻,苍塔中响起了一道如惊雷般的炸响,应该就是那道炸响惊醒了他。
在苍塔一层停留了几个呼吸时间,他惊讶的发现,头顶上多了一个银光四溢的漩涡。
没多久,一道金光从那漩涡中投射下来,落到了他的灵魂身上。
“完蛋了!”
左辰暗呼不妙,跟着再度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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