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低头回话:“祺王和若冲道长在一块儿。”
正清道长冷道:“这种无关紧要的事,说了做甚?还有,你就是个给若冲做饭的,其他的都不关你的事,懂吗?”
那妇人虽然觉得窝囊委屈,可这也是实话,她从宫里被带出来成为墨樱内卫,才有了现在吃饱穿暖,逍遥自在的好日子。而她被正清道长从宫里带出来的原因,只不过是她以前在御膳房做事,做得几样精致可口家常菜,所有菜中鱼做得格外好。还恰巧和月娘做的味道相似。
妇人拱手低腰:“是属下失言了。”
正清道长让妇人退出房间之后,目光渐渐变得柔和慈善。轻轻打开打开床头的柜子,柜中供奉着——“鱼氏月娘之位”。
“月娘,我们家青儿十八岁了,你看她长得多好?依着你们夫妇的旧习惯,每年她生辰前,我都去钓一条大鲤鱼来给她,你就安心吧,有爷爷在,我们青儿她不会有事的……”正清道长心中的柔情慈爱与牌位款款而说。
此时,小院正屋中,若冲已经吃饱,祺王好几日没吃过这样可口的餐食,也顾不得自己的饮食喜好,恨不能将盘子都舔干净。
若冲见他狼吞虎咽的模样情不自禁地揶揄道:“看你这副德行,是不是我还得花钱把盘子买下来,给你吃了?”
“难怪你要偷偷下山来打牙祭,在观里吃上几日的斋饭,见到这桌饭菜便是山珍海味一般了!”
若冲只看着他笑,心中可怜他是个贼。想他平日里说不定也是饥一顿饱一顿,吃了上顿没下顿,把他留在青藤宫或许还能混口饭,有个安稳住处。
可今日祺王和仙丹两件事,让她心思难安,看着眼前之人,想自己性命难保,更是不能将他多留在青藤宫。想着想着,便喊了他一声,掏出自己的手绢递给他擦嘴角,祺王接过,不见上头有绣花,也不见绣有字迹,只有一股淡淡的艾草气味。
门外的妇人看着祺王那狼吐虎咽的模样,满心疑惑,自言自语地嘀咕着:“这当真是祺王吗?”
若冲见他饿得实在厉害,又出门将银两奉上,烦请大娘再给他做两道小菜,添碗白米饭给他吃。自己坐在一旁,等他吃饱。
天色暗下,月凉如水,万籁寂静。
若冲原本打算趁着天亮回去,可如今被祺王给耽误了,嘴上不说,可心里总归有几分怨言。他们下山来时没有打灯笼,也没有带火石,若冲眼神不好,到了夜间更是看不清东西。
祺王和若冲出了村,原路返回,可才走了不一会儿,若冲便“哎呦”一声,坐在地上,捂着脚踝,祺王见她这样,也不慌。蹲在她身旁,瞧她轻揉脚踝,问:“扭到了?”
可若冲却没好气地:“不至于就断了的!还能走。”
祺王听她语气暴躁,也不恼,只扶她站起来,自己躬下身,背对着她:“上来吧。”
“你背我?呵呵,得了吧。”若冲自己扭动扭动脚踝,感觉只是普通的扭到,不妨事的。
“你看不起我?”
“当然!”若冲有意打击他。
“你这么瘦小,背你回去,我还能累着呀?”
“你累着关我何事?只是怕你借口说背我回去把伤口崩开,那时候,你又得多留些时日了!你以为我会让你再留下来欺负我?我才不傻呢!”
“哦,原来是想要我走呀?!我明早便走,只是我走了之后,这山里的野游鬼魂怕是去青藤宫陪你了,到时候,你青藤宫到处都是它们,院子里,树上,茅房,还有你床底下,晚上在你枕头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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