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轻快多了,唉……唉,喘气也不……不那么难受了。”看着床上正常呼吸的老人,侯从杰也觉得轻省多了,自己虽说是一家之主,算的上一言九鼎,但是毕竟是继子,说出去的话,大伙表面上顺从,私底下不知道怎么编排自己,老爷子健在还好,要不在了这侯家差不多有点一盘散沙的味道。
眯着眼睛看着年纪轻轻地后生在照看自己,面生的很,不像大夫便问道:“这位,是?”
侯从杰趴在老爷子耳边低声道:“这是刚找来大夫,别看年纪不大,这医术不错。”
“有劳了!”闭上眼睛便不再说话。
屋里的草药味有些浓,杨旭有些闷难受,想着找借口出去散散味,抬头四周看了一下门窗紧闭,老爷子躺在床上还盖着一层厚被子,虽说现在刚刚立夏,还不是那么热,但是这么裹着正常人也受不了!庸医害人啊!杨旭指着门窗,“都打开,”指着被子说道:“换床毯子就好。”可是四周的下人一动不动,似乎没听到,杨旭又大声重复一边,有个丫鬟唯唯诺诺的说道:“谭神医说不能让老爷受风,否则会加重病情。”
杨旭表情有几分戏谑的说道:“就刚才的那个大夫?”小丫鬟点点头“嗯”了一声。“那就不听神医的,我现在是主治大夫,听我的!”
丫鬟男仆都齐刷刷的看向家主,侯从杰点点头,“听大夫的。”
内疽是不错,但是杨旭还是辨别不出老爷子是腹内病毒性病变引起的还是腹内有虫,但是依照杨旭的认知来说,这个年代的人甭管穷人富人肚子里都有虫子,真正全民杀虫那是建国后的事情了。杨旭找出褡裢里的肠虫清和消炎药,分别拿出两片给老人服下,嘱咐一个时辰后进食,病人体虚不能吃些硬食,找些好克化的来吃,米粥,牛奶,鸡蛋这一类。
丫鬟找来毯子给老爷子盖上之后,杨旭随着侯从杰走出卧房来到正厅,这时候下人们端上来茶水,侯从杰请杨旭落座饮茶,“多谢杨大夫妙手回春之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推向杨旭,“这是一千两全国通兑的银票,来日家父痊愈后,另有一千两敬上。”
杨旭把桌上的银票拿在手里看了看,很精致的一张黄纸,摸着有油脂的感觉,最上面写着全国通兑,下面是票号的名字,蔚泰厚,中间是一千两的票面,“钱是好东西呀?”接着把银票放在桌上推向侯从杰,侯从杰似乎没看见的饮着茶。“我是一个官迷,我期望能得到侯家的庇护,当然侯家有事,事无巨细在下一一照办。”
侯从杰笑着指着自己的脑袋,“我也就是四品的闲官,就是有一个顶子好办事罢了,你是以为我有通天之能吗?”
“听说平阳府的大老爷是侯家的门生,在下不才,只是粗人一个会耍些枪棍,想着能有用武之地,听说现在平阳府的绿营住汛的把总空缺,小子不才,想试试?”
清末期,绿营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角色,一则没有战斗力,平叛镇压要么团练要么勇营,曾国藩平发捻都用的团练后期改制成勇营,左宗棠平甘肃新疆用的是自己组织的湘军也属于勇营。绿营战斗力实在不堪,吃空饷,平日不训练,属于炮灰猪队友的处境。所以太平军糜烂过的地方绿营大都裁撤了,但是其他地方,朝廷想裁撤连遣散费都开不出来,再加上绿营庞大的军官体系没法安排,也就留在那里碍眼罢了,像不重要的府城一般驻扎的叫汛,由把总或千总当值,重要的地方都是守备值守。
平阳府就是一个正七品的把总驻守,好在最近凑点钱活动了一下调到潞安府守备底下当千总去了,杨旭在平阳的时候打茶围听到的,清朝中期,一个住汛的把总手下有四五百人,如今变成三四十个老弱病残的营盘,朝廷给的军饷经过层层盘剥到了平阳府也就剩五十人份的,还是按照乾隆时期的花销计算,那时候物价低,钱币含金量大,现在把总捞不上钱,只能靠着升官多点收入。
侯从杰略有意思的看着他,没有人想要没有油水的位置,现在官员的念头是什么?千里做官只为财。这把总三四十个窝囊废也干不出政绩,也发不了财,图什么?其结果有两个,要么痴心疯,要么另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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