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回荡在街巷里,只有她自己的那一道越来越微弱的回音。
姜容月彻底慌了。
“容月姐姐?”
这个带着些许疑惑的声音,唤醒了心急如焚的姜容月。
她下意识的转身看去,只见身着一袭鹅黄罗裙余娇霜,正打着油纸伞,歪着脑袋,满脸问号的看着她。
姜容月抹了抹眼角,出声道:“小霜……你怎么在这?”
余娇霜眨了眨眼睛:“我?我去给玉儿买鱿鱼吃……对,说起来我就生气,只是下雨而已,居然就敢不开门!怎么做生意的!”
她凶巴巴的握了下拳头。
察觉到姜容月眼神逐渐怪异,余娇霜尴尬地笑了笑,接着道:“然后路过这里的时候,玉儿闻到了师父的味道……诺。”
说着,余娇霜拿出了一个赤红的酒葫芦。
姜容月眼神一凝,反射性的身躯微微颤抖:“这是小靖的酒壶。”
余娇霜点了点头,顺手朝着旁边一指:
“所以我就让玉儿再找找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毕竟师父那么坏……啊,那么严谨的人,居然会落下东西……太奇怪了。”
你难道就看不到旁边那只死去的妖兽吗……
姜容月有些无语,但还是顺着余娇霜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只被淋湿的大白猫趴在地上,蓝晶色的眼瞳微眯,猫头伏在地上,高挺的鼻子一拱一拱的,似乎在嗅什么。
姜容月沉吟了片刻,不确定道:“你家玉儿……是猫吗?”
余娇霜闻言一愣,扭头看着姜容月,似诧异似赌气地道:
“玉儿当然是猫啊!它哪里不像猫了?”
姜容月目不斜视地看着那只大白猫突然甩起了尾巴,深吸了口气,决定不再深究了。
猫就猫吧!
“喵呜!”
说话间,玉儿突然叼着一个黑色的牌子跑了回来,四肢挺得笔直,好似在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这是什么?”余娇霜并没有夸它,而是伸手从它口中夺下了黑牌子,仔细观察了起来。
……主要是大白猫现在一点也不白,浑身沾了一层泥,看起来黄不拉几的,余娇霜实在不想碰,但是又害怕伤了玉儿的心,只好当作没看到。
“喵呜?”
玉儿如遭雷击似的定在了原地,在雨中猛甩了甩身子,身上的黄泥洗掉了大半,但依旧没能洗涤受伤的心灵。
本喵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让我看看。”姜容月拿过黑色牌子,用手抚摸着上面的纹理,只有一个‘魏’字刻在中央,她眉峰微蹙,只知道这东西肯定不会是小靖的东西,却不知道是何物。
“这好像是……魏王府的牌子……”余娇霜瞪大了眼睛。
“魏王府?”姜容月闻言一怔,眼波流转,思绪万千。
过了片刻,她眸中射出一道冷芒,纤手掐了个法诀,唤出了一柄长剑,一手提着懵逼中的余娇霜,一手提着自闭中的玉儿,脚尖轻点地面就踩了上去。
“哎哎……容月姐姐,这是要去哪儿?”
余娇霜眼看着自己被载上了雷霆轰鸣的高空,娇俏的小脸白的发青,声音不停地颤抖。
姜容月阴沉着脸,红唇轻启,吐出带着冰冷的两个字:
“皇宫。”
……
……
啪塔——
啪塔——
雨滴顺着墙缝流进了昏暗的石室,顺着棱角汇聚成豆大的水珠,在空中划过一道笔直的透明水线,最终砸在凹凸不平的地面,化为了水雾。
许守靖看着狐面男子在那里侃侃而谈,不见紧张,一副在说一件趣事的样子,突然冷声打断:
“所以,你为了转移容月姐的注意,把魏王扔出去作了挡箭牌?”
狐面男子给自己添了一盏茶,蒸腾的白气自茶壶口冒出,笑呵呵地说道:
“呵呵,也不能说是挡箭牌,他毕竟派人杀了你两次,姜容月就算要找他帮你报仇,也是理所应当。”
许守靖听了他的话,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嗤笑道:
“不对吧,魏王并不是派人杀了我两次,而是在你的意志下,帮你试探了我两次。”
狐面男子捧起白瓷茶盏的手一顿,原先笑吟吟地表情也随之一僵。
许守靖在说完那句话后,便沉默着看他的反应。
狐面男子一言不发,抬手抿了一口茶汤,又合上了茶盖,目光凝重,似乎在仔细斟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脸上凝重的表情散开,伸出手指按在茶盏的杯沿‘滋’的转了半圈,若无其事地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
闻言,许守靖粲然一笑:“你终于没有刚才余裕了,看来你也知道,并非是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狐面男子没有回答。
许守靖顿了下,继续道:“从第一次遇到刺客开始,我心中就一直有一个疑惑。我自幼待在龙玉门不曾在外界留下名声,即使知道,也只是知道我是一个仙门中的凡人……我这样一个凡人,有什么理由被盯上性命呢?”
“后来在御前比武的时候,我也怀疑过是不是因为仇璇玑与龙玉门的关系,亦或者是害怕我会成为仇璇玑的夫婿。不过后来,当我莫名其妙成为了仇璇玑的嫡子,这个思路也就被我否定了。”
“为何?”狐面男子出声道。
许守靖笑了笑,转而正色道:“因为太儿戏了。”
“一开始荆铭提出那一大堆假说的时候,我当时就觉得不可能。虽然仇璇玑……某些方面确实有些太顿感了,思路竟然跟荆铭重合……但他们是身在局中看不清,忽略了一个最基本的事实。”
狐面男子抬眼看着许守靖,没有说话。
“无论如何,仇璇玑永远不可能传位给我。”许守靖淡然一笑:“即便我再怎么是名义上的嫡子,哪怕能给我强按上太子的名头,我也不可能继承皇位……因为我姓许,不姓仇。”
狐面男子呼吸粗重了几分。
许守靖舔了舔嘴角,看狐面男子的反应,心中明白他已经进了自己的节奏,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股浪潮延续下去:
“只要我祖上没有翻出来个什么‘仇姓老祖’,我这辈子都跟仇家的江山无缘……看那些大臣,他们嘴上说着‘圣上收回成命’,但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实际上却没有一个人真的去使什么手段。”
“……所有人都知道我只是个挡箭牌,我的作用也只有替仇璇玑挡婚,就算杀我了,也有下一个新的挡箭牌出现……杀我根本就没有意义。”
许守靖顿了一下,眯起了眼睛:
“我不相信这么简单的道理魏王会想不明白,他之所以会做出这一系列蠢事,说明有人在潜移默化的改变他的思维,影响他的判断……再加上仇命这人性格易怒,做事鲁莽,很容易就被人带偏……结果吗,应该不用我多说了。”
“这倒是没错。”狐面男子笑着拍起了手,似乎很认同许守靖对魏王的评价。
许守靖笑了笑,不予置否,他还没结束自己的‘演讲’,定定地看着狐面男子,开口道:
“为何之前我故意假装送死,你却把我救下,你几次派人刺杀,不是要置我于死地吗?”
“为何朝臣皆知仇伤云才是真正的皇位继承人,你不去对付他,却花了那么大工夫利用魏王试探我?”
“为何你我此前两不相干,可你却在御前比武时却处处维护我?”
“为何我只是说自己师从龙玉门,可你却从头到尾都叫我少门主?”
许守靖看着他眼神忽闪忽暗,嘴角微微勾起:
“答案只有一个……从一开始,你的目的就不是什么皇位,而是我,龙玉门许守靖。”
“我说得有错吗?燕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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