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守靖外出是想要调查天涯虞氏跟朝廷大臣之间是否有来往,从刘公公那里得到的终究只是官方的情报,十分有限。
如果天涯虞氏的作风真像虞知琼所说的那样,为了利益不择手段,那他们应该会充分发挥出天谕商行最大的钞能力——贿赂。
这就不是单从官方渠道能够得到的消息了,许守靖自己去查倒也不是不行,但毕竟敌人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有个妖皇打手带在身边总归要安全些。
嗯,而且还能时不时调戏两下,舒缓心情。
许守靖捏着下巴思索着,过了片刻,试探道:
“那这样,你陪我一天,我还请你吃烤鱿鱼串行不?”
南宫潇潇脚步一顿,转过身看着许守靖,一脸不耐烦:
“那什么时候走?”
“……”
————
大雪初融,紫陌城洗去一袭银装,换上了五颜六色的霓裳。
临江河水平静无澜,上面浮着的小舟如闲庭散步,缓缓顺着水流而下。
街边拱桥人头攒动,商铺小贩朗声叫卖,完全是福泰民安的祥和之景。
鱿鱼摊边,南宫潇潇身着一袭茶白色的罗裙,衣襟高高挺起,即便肩上披着一件宽大的雪白狐裘,也无法掩盖姣好身段儿。
此时,南宫潇潇正鼓着粉腮,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着烤鱿鱼,金黄色油汁顺着裸露在外的鱿鱼触须淌了下来,在接触到茶白色衣襟的瞬间,便被一抹灵力抹去。
“……”
许守靖见到这一幕,只能连连叹息。
她怎么就多了这么一个让人无语的属性呢?
不过也好,这样诱骗起来还方便点。
思索间,鱿鱼摊主把数好的铜钱递了过来。
“公子,找你钱。”
许守靖没有多想便接下了,顺手一股脑塞进腰间琼玉阁,抬步打算离去。
鱿鱼摊主看了眼狼吞虎咽中的南宫潇潇,笑呵呵地说道:
“公子,每次你来我这儿买烤鱿鱼,都带着不同的女人,而且一个比一个漂亮,真是艳福不浅啊。”
“……”
这你也能发现?
许守靖回想了下,他记得明明还有一次是跟荆铭来买的,这怎么能叫全是女人呢?真不严谨。
想是这么想,许守靖还是尴尬地摆了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呃……”
话到途中,许守靖一愣,竟是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
“我懂,我懂。公子只是行侠仗义,‘恰巧’结实了不同的女子对吧。”鱿鱼摊主一脸促狭地说道。
都给你懂完了是吧。
许守靖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倒也没有多反感鱿鱼摊主的调侃……主要是人家说的是事实,你也没办法。
“嗯……?”
忽然,许守靖像是想到了什么,蹙眉问道:
“摊主,你怎么跑永恩街这边来了,你之前不是一直福寿街摆摊吗?”
福寿街与朱雀街相邻,之前许守靖每次去醉仙楼打酒的时候都会路过鱿鱼摊主的推车,所以记得很清楚。
但今天他在跟南宫潇潇去福寿街找的时候,却听人说鱿鱼摊主已经转到了永恩街,这才连忙又跑了过来。
鱿鱼摊主听了许守靖的话,叹息了一声:
“公子有所不知,不是我想转地方,而是福寿街出了事情,没法久留啊。”
许守靖心中一动,连忙问道:“什么事情?”
鱿鱼摊主顿了下,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到这边,才凑上前说:
“尚书左丞司马胜德的府邸,便在福寿街。”
许守靖闻言微是一愣,表情有些古怪。
司马胜德……好名字。
鱿鱼摊主没有注意许守靖的神色变化,继续说道:
“我侄子的叔伯的徒弟,在国子监当陪读,据他所说,司马尚书是一位忠心老臣,无论是先帝还是圣上,都曾多次听从他的谏言。
但就在前些日子,司马尚书家中仆从接连离奇失踪,官府追查无果,司马尚书因为这事都病了,镇妖司之前还贴出告示说是妖物作祟,搞得现在福寿街没几个人敢长留。”
妖物作祟?
什么妖物能在镇妖司以及大璃女帝的眼皮子底下搞那些小动作?
许守靖觉得不太可能,妖物作祟大概率是镇妖司对外界的解释,事实上到底如何,恐怕只有到司马胜德家中一窥才能知晓了。
不知道为什么,许守靖总觉得这事情跟天涯虞氏脱不开关系。
想到这,许守靖对鱿鱼摊主道了声谢,看了眼还在大快朵颐的南宫潇潇,无奈道:
“走了,别忘了你今天的任务是陪我。”
南宫潇潇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舔了舔手指上的油汁,小步追了上去,与许守靖并肩而行,心中却是觉得有点怪。
陪你……这话说的,跟本小姐是那风尘女子一样,真不会说话……
……
……
福寿街一片寂静,大白天的见不到一个人影,这还是紫陌城相当繁华的地段,十分诡异。
甚至连外地人路过此地,也被好心的京城人连忙拉走,对疑惑的外地人解释前因后果。
装饰朴素的院子里,一袭官袍的五旬老人,坐在石桌旁,灰暗的眸子望着天空,苍老的面容透露出难以言喻的苦涩。
一袭绒衣的锦装夫人莲步走了过来,风韵犹存的脸上挂着泪痕,眼眶红肿像是刚刚哭过,她在五旬老人身旁欠身一礼,哽咽道:
“老爷,妾身求求你想想办法吧,再这样下去……媛儿……媛儿就……”
“办法……”司马胜德喃喃地说道:“夫人,我也想有办法,媛儿是我的女儿,我也想救她啊……”
他颤颤巍巍地扭过头,悲声道:
“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如今半妖各自聚集,妖化人频繁袭击,紫陌空无人守,那些半妖说的好听,是不想被圣上屠杀,但他们的狼子野心谁人不知!
在这个随时都有可能会有反王立旗的时候,圣上都无可奈何的事情,你要我如何解决啊!”
锦装夫人夫人低头不语,只是不停地小声抽泣。
踏踏踏——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响起,布衣仆从满脸慌张的跑了过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小姐她……”
司马胜德慌忙站起身,紧声问道:
“媛儿她怎么了?”
布衣仆从咽了口气,指着西院,颤声道:“小姐她又开始发狂了,找镇妖司借的锁链都被挣脱开了,护卫已经去尽力压制了,但看样子撑不太久……”
“那还不速速去请镇妖司过来!要是小姐出了事情,我……”
轰——
一道尘烟袭上天空,瓦片碎石四处散落。
隐约中,能看到一双猩红的眼瞳在烟尘中亮起,很快,西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
“啊……小姐!小姐不要啊!”
“啊啊——”
司马胜德脸色苍白,瘫坐在了石凳上,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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