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愤怒的人群更加沸腾了!他们将手边能找到的一切都投掷向托马斯,想要用那些土块、菜叶把他生生淹死。而被绑在柱子上的托马斯,也被破布塞住了嘴巴,没有争辩的能力,只能承受着人们的怒火。
他明明是无辜的,他明明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谁。但这里的所有人都不肯听他说话,都认为他才是唯一的恶人。
他们在这里义愤填膺,真的就没有想到冤枉了好人的可能吗?还是说,那个自称男孩养母的年轻的农妇,是故意的?她知道真相,但她就是希望托马斯承受这样的冤屈,她不会为此良心有愧吗?
她受了院长的胁迫对吧?一定是吧?可托马斯却看到,当人们不断用石块砸向自己,把他砸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她似乎在笑啊?
托马斯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他的视线被自己的血遮挡,变得越来越模糊。而周培毅所能看见的记忆,也像是被血月笼罩。
场景又一次变幻。
这一次,托马斯奄奄一息,被随意摆放在修道院后阴暗的地下室里。他太虚弱,心跳都变得模糊,所能看见的,听见的,只能在记忆中形成一个狭窄阴暗的牢笼,把周培毅和托马斯一同笼在其中。
这一次,他不得不面对的不再是愤怒的乡民,而是那个高一些的色块,这处修道院的院长。
院长身边,还带着那个小男孩。在周培毅所能看见的画面里面,那男孩同样是模糊的色块,但他虚弱的喘息,痛苦的声音,即便是周培毅也不忍发散想象。
禽兽不如的畜生,在托马斯的面前,欺辱了这个孩子。
在雅各布先生还原的研究中,在伊洛波土地上无数的修道院、教堂里,无数的神父、主祭,做着相同的罪孽。没有人受到真正的审判,没有恶人被神明惩罚,只有像是托马斯这样的人,在这样的地牢里苟延残喘。
托马斯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而那个高一些的色块,把他强行从地牢中揪起,把带着倒刺的皮鞭塞在他手中。
然后,他凑到了托马斯的耳边,对他轻声说:“来,鞭打他,你应该仇恨,托马斯。你必须仇恨。就是这个孩子,侮辱了你的名誉,害你落得如此境地。是他,他是你的恶魔,你的罪人。来,用这鞭子,让他感受你的痛苦。”
这院长想要托马斯成为他的替死鬼,把男孩的死亡推到托马斯的身上。这小镇已经没有院长的猎物,他想要去下一个地方享乐,而有着贵族血脉的,虔诚但孤身一人的托马斯,将承载他所有的罪孽。
“快动起来,不然,我还会做刚刚的那些事。”他不耐烦地催促着托马斯,用手握住他的手,让他能攥紧皮鞭,“快,告诉我,告诉我你有多么痛苦!”
托马斯绝望地哭泣着,但他没有力量反抗。在这一刻,他再一次看清了那男孩的脸,看清了他最后留给自己记忆的留声。
托马斯被迫挥舞下了皮鞭。
那男孩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而痛苦,不止在他与他的身上蔓延,血月,真正的血月,笼罩在这罪孽深重的修道院上,笼罩在小镇上,也笼罩在地狱的天空上。
托马斯,作为能力者,觉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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