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惊喜看着恢复了些精神但仍显虚弱的李三娘,眼含泪珠,只使劲点头。
李三娘在李母的帮助下扶着床头缓慢起身,揉了揉还有些痛的额头,继续说道:“儿是定要带露珠儿一起走的,万不能让她一人留在王家。”
李三娘就着李母的手喝了几口温水,想着王家的做派,如何做能顺利带着露珠儿一起和离。
露珠儿虽是个女娘,怎么说也是姓王,就算王子恒不在乎一个小娘子,他大兄为了王家脸面,也必是不肯同意带走露珠儿的。
李母听着李三娘的话,心里顿觉痛的慌,这眼泪珠子就跟断了线似的,止也止不住。
看着从小疼宠着长大的小女儿现在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样子,真是恨不得拿着刀去把王子恒砍上个十次八次的,让他也尝尝这痛来的好。
“我儿莫慌,咱家你大兄怎么也是个金吾卫,从九品呢,绝不会让露珠儿一人无依无靠留在王家的。就是苦了我儿,当初阿娘与你阿耶真是瞎了眼,还当他王子恒是个好脾性儿端正的男子,谁能想到他竟是个不分是非的无心人。”
李母说着说着,就要搂着李三娘开哭,这倒是让穿越前就已经三十三岁的她有些许尴尬,李母才四十五六岁的样子,也就比她穿越前大了十来岁而已。
但被妇人搂抱着,靠在妇人怀里,闻着像是桂花头油香的气味,心里竟是轻松了许多,像是真的有了亲人一样的安心有着落。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响声。
“三娘呢?三娘醒了么?”
“郎君莫急,三娘刚被气的晕了过去,你小声些,莫要吵醒了她。”
原来是李三娘的大兄和大嫂在门口,说着李大嫂就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三娘醒了?莫气了,快趁热把阿耶刚开的汤药喝了,什么也没你的身子要紧。”李大嫂边说边要喂李三娘喝药。
因着李三娘是老来女,李大兄成亲时她也才两岁出头,因李母赵是个稳婆,还会点儿治头疼脑热偏方的手艺,经常要东家走西家,甚是繁忙。
李大嫂嫁进来后,就是她带着当时才两岁的李三娘,直到李三娘十五岁出嫁,都与李大嫂感情甚好。
因着李三娘是嫁在长安城内,逢年过节还是能归家的,嫁人后与娘家的感情没断不说,还更亲密了。
李大嫂心里都是把李三娘当做自己的孩子看的,一听李三娘刚小产,小月子还没做,就带着露珠儿回家,就已经心疼的不行。
结果今儿王家不是来上门道歉的,王子恒在李家还敢喝骂李三娘,还要和李三娘和离,更是说出要把露珠儿抢走的话,真真是亏了心的不良人。
还把李三娘气的晕倒了,端着药碗的李大嫂想到这儿,这心就跟被刀剜去一块一样,疼的不行,眼见着就要和李母一样掉金豆子了。
李三娘在李大嫂看过来的时候,内心就涌起一股委屈,这委屈对着李母没发出来,倒是看到从小带大自己的李大嫂就像那泄洪的水库里的水一样奔涌而出了,不由自主的竟鼻子一酸,眼泪哗哗的就淌了下来。
李大嫂一看李三娘这个样子,赶忙放下药碗,像李三娘小时候那样子,半抱着她,拍着她的背,轻轻抚慰她。
“三娘莫怕,大嫂在呢,谁也不能抢走咱家露珠儿的。”李大嫂说着,还拿满含泪水的眼瞪了李大兄一眼,意思是让他也说两句好话,好给李三娘安安心。
被自家娘子瞪了一眼的李大兄,赶忙说道:“三娘放心,有大兄呢,大兄定不会让小露珠儿被抢走的。”
李三娘听了这话,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向说话人看去,这李三娘的大兄生得很是高大,能有六尺高(184cm)的样子,在李三娘的记忆里,她这大兄竟也是长安城里不多见的长得高大雄壮的男子了。
李三娘看着进到门里的李大兄说:“小妹自是相信大兄和大嫂的,这事本也不是我的错,是那没脸皮的王子恒的错,但毕竟露珠儿是姓王的,小妹想带回家来抚养,还是要好好筹谋一番的。”
一边说,李三娘一边端起旁边的药碗,忍着冲鼻的药味儿喝下。
“大兄和大嫂不必担心我,小妹必不会为了那没良心的狠人伤心的。小妹还要好好带大露珠儿,将来看她嫁人的,一定会仔细好自己的身子骨儿。”
场中三人看着振作起来的李三娘,也一一放下了焦灼的心。
李三娘刚放下药碗,就看到门边蹒跚学步走来一个带着虎头帽子的幼童,幼童后面疾步追来一个大腹便便的妇人。
对了,这幼童就是李三娘穿越白得的崽,王家小娘,大名王琬露,小名露珠儿。
那追来的怀孕妇人是李二兄的娘子,也就是李三娘的二嫂。
虽然李三娘穿越前是未婚未育的女青年,但大概就是原身的感情加持,看到这小小幼童,就心口柔软,脸上不自禁的露出姨母笑,啊,不对,亲母笑来。
幼童好不容易走到门口,门槛太高迈不过去,就望着李三娘伸出小手,嘴上叫着“阿娘抱”,小嘴一撅,那眼里就急的要滴出泪去。
李大兄最是看不得自家女娘流泪,赶忙蹲下身抱起这幼童到怀里,拍拍幼童的虎头帽子,一边走向李三娘,一边对着小人说:“看把咱家娇娇儿想的,一时不见小妹,就想的不行,大舅抱你去找你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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