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气势果然是惊人的,不光是惊人,还惊蛇,惊虎,惊山,惊油菜花......
周围方圆五里的精怪因为这一场忽如其来的山怒纷纷躲避,端的是一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做法。
就是这时候了!
木云乔忽然低头一句:“躲稳了!”
兔子精立刻意识到木云乔是对自己说话,来不及反应和追问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躲这个字简直是刻进兔族的骨血的命令,它立刻顺着木云乔的领口往里钻,一直钻到了木云乔外衫的一个内袋里才停止,把自己紧紧团成一个球,还把自己的耳朵当成被子,紧紧的卷锁起来,安全感百分百。
木云乔当即甩出手中的口袋,口飞到半空,才要下落时候,木云乔立刻咬破指尖,以鲜血在手心中画下符咒,掌心合拢,默念有词,立时,一股风自合拢的掌心中涌动,起初只是一阵贴着地面的微风,轻柔地吹动木云乔的发丝和衣裳,渐渐却演变成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兔子精在木云乔的衣襟中紧紧的捂着耳朵,依然能听到隔着衣料透进来的呼啸声,和呼啸的风声一样无法忽视的,还有夹杂在其中的尖利的哭声,听动静,似乎在风中有许多精怪在逃命,在求救,在哀嚎,可是这周围,有山崩地裂,有狂风呼啸,它们似乎无路可逃。
风越来越大,那些精怪的魂魄似乎下一刻就要被风撕成了碎片,兔子精心中的恐惧和荒凉战胜了马上就要当大王的喜悦,它一言不发,紧紧闭上眼睛让自己溺死在这片自己制造的黑暗中。
若是此时有人看去,会发现木云乔的掌心有一团小小的乌云,再看,那一团所谓乌云,其实是一团风。
风球虽然尚小,威力却大,而且有逐渐扩张之势,等到木云乔掌心轻吐,任凭法力涌动之时,瞬间周围天地色变,风云摇变。
山怪是在转身到一半的时候感觉到这股古怪的狂风的,它抬眼看向天空,却见平时似乎永远晴空万里的天幕此刻飘来一大片漆黑的乌云,那乌云被狂风裹挟着,此刻扭动的就像是刚刚准备逃命的桃花妖,也像一条黑蛇,云中似乎还能听到稀薄的绝望的尖叫。
山怪起初疑惑这里如何会出现乌云,之后看到这乌云的来处是那个口袋,很快明白过来,那根本不是什么云雨做出的乌云,而是无数的精怪的魂魄被裹挟上了天幕,那些尖叫都是刚刚准备逃走而无望的精怪,而其中最大的魂魄,或许就是刚刚被木云乔抓走的桃花妖。
所以......
在明白这一切之后,山怪只觉得气血上涌,很奇怪,它明明是一座山,却能够有“浑身冰凉”和“气血上涌”的感觉。
它听到自己用能够震碎巨石的声音嘶吼:“停下来!停下来!你会毁了这一切的!停下来!”
然而它的嘶吼很快就被撕碎在风里,似乎没有一点半点传入到此刻站在风眼中的木云乔的耳朵里。
山怪几乎要留下血泪,它看到周围的狼藉,看着越来越扩散的狂风,看着周围传来的不断地哭泣,和远处被吓到已经在四下哭泣着逃命的精怪,以及包括它山中的弱小精怪,树木在无望的望天,山中的鸟雀在尖叫,一些兔子刺猬等等早已经躲在了洞中发抖,还有一些声音在一遍一遍得问他:“为什么要拔根?为什么要拔根?”
它回答不出来。
此时此刻,它已经明白,眼前这个站在风眼中临危不乱,成为现在唯一一个没有受到狂风吹到狼狈的年轻人,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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