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槿微微睁开眼睛,看了墨枝一眼。
墨枝被那一眼中的冷淡漠然吓得低下了头。
好半晌后,她才听得她家娘子那轻柔却冷淡的声音道:“如果没有他,我又何须有此担心?”
娘子从来说话都是清清淡淡的,可像这样清淡中透着清冷的,墨枝却只在对程二老爷和那次对待张家花行的掌柜伙计时才听过,这时乍然一听,立时便只觉一股凉意袭便全身,当下就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出来了。
程木槿重新闭上眼睛。
她也不是迁怒于墨枝。这件事是郑侯爷做的,与墨枝有何关系?她只是听不得这小丫头替那人辩解罢了。
这次的圣旨是口谕。
宫使只说皇上要她即刻进京面圣,其它的则半字未提,可越是这样,程木槿却越是心惊。
她程木槿区区一介民女,何德何能可让皇帝亲自接见?这样的待遇,莫说是她的新庄稼还没种出来,还在地里长着,那即便是真种出来了,获得了大丰收,成了周武朝的头一份,那也是很难得到的。
那是皇上,是掌管天下大事的,她种出新庄稼当然是大好事,是有利于社稷民生的,可也到不了能让皇上接见的程度,若说有一个六部的官员要见一见她,那倒是有可能的,至于皇上,呵,这个梦不要做的太美。
是以,若说这次皇上竟然要见她,这里面没有郑侯爷的功劳,她是绝对不信的。
程木槿想到那被她压在箱底的机关匣子,和那据说特意跑到齐州猎来的红狐狸皮袄,就忍不住心又漏跳了好几拍。
她深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事已至此,她要小心应对了。不管郑修做了什么,要做什么,他都对她有恩。若不出所料,他的所求她却并不想如他所愿,可即便如此,她也尽量不能让皇上对他不满意,因着他对她的执念而为侯府带来不测,为此,她会尽力转圜,好好应对的。
木槿轻轻握紧双拳,消解自己的焦虑。
她这次接圣旨进京,程家人虽惊慌,却并不害怕,这就是信任她,相信她不会有祸事,没看连程智都高兴多于慌乱吗?她不能慌乱!她一定可以的!
只是……
程木槿还是在心里问那个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就不怕皇上误会,认为是一个区区民女妄想嫁入侯府,登上高枝吗?你这样做到底置我于何地?你就这样信任我能应对得来吗?郑修啊郑修,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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