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知炼气喽啰是很少备有御空手段的,猝不及防面对当下境况,一着不慎便摔作肉饼;当然也可以催动手镯传送阵,只此一来就出局了,那白跑这一趟到底图个啥?
非得归元及以上修为,方能泰然处之。
如风疏雨那样的丹境强者御宝飞行,自不消说;而归元高手或不似这般游刃有余,但好歹能聚气垫脚聊以为梯,借以一步步下到地面。
当然,亦不乏其他对策。
但无论是何法门,按说不至于太过狼狈;叵奈好死不死,三千人马阵仗太大,甫一入画便先惊扰了栖居山间的妖禽。
各种妖禽嘎嘎争鸣,群起而攻,个头最小的也有磨盘那么大,最大的则堪比山头,密密麻麻遮天蔽日,一如片片乌云,就连画里的天光仿佛也因此暗淡几分。
或尖喙。
或利爪。
或兼而有之。
更有甚者,羽翼锋锐如刃。
凡此种种皆属妖禽与生俱来的天赋,虽说修为参差,且大都尚未启灵,只凭本能伺机猎食,却胜在量大,仍不免打了个措手不及,教四宗弟子好一通手忙脚乱。
相较之下,临时参试的千名猎妖客则直接被传送至地面,各寻庇所乐见其状,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乃至每有惨叫响起,便忍不住拊掌称庆。
“这帮家伙高高在上自诩不凡,历来看低我散客一脉,想不到也有今日,真个快慰吾心。”
“的确活该。哈哈。”
“天有飞禽地有走兽,务当引以为鉴切莫大意;否则出局事小,丢命可就划不来了。”
“话说咱们怎不在天上?”
“思来想去也就手镯颜色不同,——此黑彼白,莫非与此有关?”
“除此而外别无差异,定是此故。”
“再怎么说也花了两百灵晶啊。”
“这钱值当,省却多少麻烦。”
“看!”
“好大团血雾?!”
众人循迹遥望,在转眸或回首瞬间借由眼角余光,隐见妖禽爆体;定睛再瞅时,正见肉块、羽毛、兽骨混合着鲜血,紧随散荡的气浪洒落天际。
砰!——
炸响如雷,遐迩可闻。
猩红夺目,远近易辨。
不单引得天上弟子纷纷侧视,更被地面上各处散修看在眼里,个个心湖震荡,惧骇难言。
“老子先前还看过,绝不会认错,那是火翎雕啊!”
“喙能穿石,爪能断木。”
“翎赛钢针,口焰熔金。”
“如此天赋等闲难敌,若被削首或破肚犹合常理,偏偏碎成肉块……却难想见是何手段所致了。”
“到底是谁出手?”
“只可惜了那堆雕骨!”
“就算残骨也是不可多得的上好兽材,也不知便宜了谁。”
“戳在头上就是祸非福喽。”
“咦,有东西出来!”
蹙眉盯看,但见一束流光划破血雾,俯冲直射,朝着下方兀自盘旋的成群妖禽急速迫近,当真迅雷不及掩耳,如一支利箭也似。
那光团内明显裹有一人,头下脚上形如倒栽葱。
却说其人一身红皮是如此惹眼,以致于各路人马——不管是远是近,也不论天上地下,更无论画里画外,莫不觉着眼熟。
尤其神照峰广场上,紧随风疏雨、姒明月及柳三青专属镜幕之后,有一块光屏忽绽毫光,猛地跳过“桃柏柏”,跃居第四。
寻根觅源,外间看客瞬间找出了光屏对应的那个火坑,数千道目光几乎同时落在坑旁石柱上。
柱头上的两个字熠熠生辉。
“宠渡、果然是宠渡。”
“俗称‘老魔’。”
“还得是他啊。”
“怎讲?”
“道友外来的吧?这可是位炼体的主儿,未入宗前公认的第一散修。”
“越境斩杀刀疤脸那会儿就一股子蛮劲,据先前的情况来看更是进益匪浅,而今这家伙手头上的力道必然非同寻常。”
“是个狠人。”
“火翎雕碎成块也就不足为奇了。”
“想是因此,有人烧钱将他的专屏顶上去了。就不知要把桃大胡子挤下来,得烧多少?”
“总有人傻钱多的冤大头。”
“我倒更在意老魔那副架势,究竟意欲何为?”
众议正隆间,又听画幕里砰砰作响,却见沿着那束赤红流光划出的悠长轨迹,或大或小的簇簇血团如花儿一般接连绽放。
确实,妖禽修为在宠渡之下,本自难敌;再碰上他一拳百钧的恐怖力道,加之落地坠势,就更扛不住了!故此不论个头大小,但凡拦路者均被宠渡一击轰碎。
群妖虽未开化,却也本能地晓得欺软怕硬,趋吉避凶,见宠渡威盛至此,莫敢直撄其锋,扑腾着羽翅争相溃逃。
嗷嗷悲鸣此起彼伏,从中透出的急切、凄惶与惊恐交织杂糅,化成一股浓烈的不安,似疫疾般飞速传染开来,贯入附近的同类耳中不啻为一句句啼血的警示:
兄弟们!姐妹们!
有个狠人下来啦!
速退!
速退!!
速退!!!
别问有多狠。
雕哥已成渣。
霎时哀号遍野,惊禽漫天。
当此之时,在宠渡与地面之间,已然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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