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只是贪财,还请按察使大人法外开恩啊!”两位掌柜不想担上人命案,当即连连叩头求饶地道。
王煜看到这两位掌柜将所有事情都推到刘家谟身上,而一声不吭的刘家谟已然是要独自扛下罪名,不由得蹙起眉头望向黎光明。
虽然手里没有实据,但他十分断定黎光明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偏偏地,从目前所掌握到的证据来看,压根无法将罪名扣到黎光明的头上。
杨继宗看到三人都已经招认,心里自然不想再节外生枝,便让三人分别签字画押。
至此,案情已经变得十分明朗。胡大牛前来京山县买盐,结果在茶馆喝茶之时被京山县童生刘家谟顺手牵羊偷盐,结果被发现盗盐的胡大牛打伤。
刘家谟为防担责,故而收买了盐行和茶馆两名掌柜,在肖知县开审之时颠倒是非黑白,进而诬蔑胡大牛抢盐伤人,导致胡大牛最后不愿输粟赎罪撞死。
杨继宗看到三张供词无误,当即握起惊堂木重重一拍道:“将此三人收监!此中案情复杂,明日再升堂宣判,退堂!”
刘家谟三人垂头丧气地被带走,只是在离开之时,都是忍不住望一眼黎光明。
黎光明一直敛着脸坐在椅子上,直到刘家谟等三人离开,脸上这才露出淡淡的笑容,似乎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三人真是罪有应得!”
“我怎么觉得还有一个呢?”
“嘘!小声点,能有现在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
……
堂下的百姓看到杨继宗宣布退堂,亦是只能乖乖地被县衙的恶吏驱离,尽管有些人对没有惩处黎光明感到失望,但一些有年纪的人知道这个结果已经是来之不易了。
“钦差大人,胡大牛的事情着实令人惋惜,而今亦算是替胡大牛讨回公道了!”杨继宗走下堂来,显得十分惋惜地道。
王越看着手中的镇纸,心里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且不说这一份正义掺着水分,哪怕真是迟来的正义终究是迟到了,而胡大牛已经是人死不能复生。
这个世道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做到真正的公正无私呢?
“既然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下官刚刚已经让手下在府上备了一桌酒席,还请钦差大人和臬台大人赏脸前往!”黎光明像是换了一个人般,当即热情地邀请道。
杨继宗是一个念旧情之人,何况黎光明的同年徐溥对自己有提携之恩,便对王越发出邀请地道:“钦差大人,咱们要不要先坐下来叙一叙!”
“臬台大人,你的案子既然已经处理完了,那么便轮到本钦差办案了!”王越自然不可能前往黎光明家中作客,却是对杨继宗语出惊人地道。
杨继宗显得十分的不解地望向王越,却是不明白这里还能有什么样的案子。
王煜同样是愣了一下,亦是不明白自己爷爷要唱哪一出。
“钦差大人,莫非以为胡大牛的案子跟下官有关不成?下官跟胡大牛无冤无仇,此次皆是受恶徒诓骗,否则下官都不会来此旁听,还在两位大人面前当真是失了脸面!”黎光明对早已经给自己留了后路,当即摘清自己道。
王越知道很难通过胡大牛的案子追究到黎光明这种老狐狸身上,都说“任你官清似水,难逃吏滑如油”,其实官员未尝又不是“官滑如油”呢?
噼里啪啦……
阴暗的天空终究还是迎来了一场秋雨,这场秋雨的雨势并不小,似乎想要将这座充满罪恶的京山城冲洗干净一般。
王越望着外面的雨幕,显得有感而发地道:“本钦差初来之时,便问过肖知县一个问题,为何京山的盐要比安陆便宜这么多?肖知县当时的答复是他治理有方,但今观肖知县不过是一个糊涂知县罢了,又怎么可能掌握得了京山这个藏龙卧虎之地。相似的问题,盐行的赵掌柜一直声称自己是一个心善之人,但经过胡大牛的案子,分明就是一个贪婪奸诈的商人,至于黎大人嘛,呵呵!”
“钦差大人,你这‘呵呵’是何意?”黎光明的眉头微蹙,完全不明白这位钦差大人唱哪一出地道。
王越扭头望向黎光明,突然眼睛一凛地道:“黎大人,本钦差亦想听一听你的回答,为何京山县的盐要比安陆州的盐便宜一百五十文钱?”
轰隆!
天际闪过一道白色的闪电后,一个轰彻整个京山县的惊雷传来。
黎光明吓得瞬间变了脸色,显得难以置信地望向王越仿佛直击人心的两道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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