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弟兄世代生活在辽东,祖上几百年起就与高丽百姓为邻,大家平日里往来不少,据我所知还有些弟兄娶了高丽婆娘,有了个高丽亲家,或者祖上就有高丽血脉,算是半个高丽人,对这些父老乡亲的性子大家比本将军还熟悉,毕竟本将军从岭南道调任到辽东也不过五年。”
丘济宁话锋一转:“但即便是这样,本将军也知道,只要是百姓,不管哪国的都一样,都是勤勤恳恳一辈子,半截泥沙半截土,得罪不了什么人,更别欺负人了。”
“这杀的倭奴仗着自己兵强马壮,渡海侵略,不过一个多月,就要把高丽打下来了,还动不动就搞屠杀,害的高丽百姓死伤无数,不别的,就看看你们眼前的老百姓,这基本就是仅剩的高丽苗子了,就这样,他们还是没有放过,这是要亡国灭种啊,他们活该被这样欺负吗?!”
“不该!!”将士们看着不远处哀嚎遍野的场景,心中渐渐有了怒火。
“咱们大梁将士在高丽被称作什么,兵!”丘济宁轻踢马肚,继续道:“什么是兵,咱们大梁是朝上国,是所有属国的庇护者,属国有难,大梁将士领命出征,在他们眼里就是救星,就是兵!”
“人把咱们当成救星,咱们能让人失望吗?!”
“不能!!!”将士们挺直胸膛怒吼。
“很好,都是好汉子!”丘济宁满意地点点头,道:“上古明时,这倭国就试过侵略半岛,企图借道入侵九州,今日情形一如当年,当时明国距离亡国不过数十年,军队武备废弛,但明时九州将士仍拼尽全力将倭奴赶下半岛,如今上千年过去了,他们还要再回来!”丘济宁骑着马缓缓巡过军阵,只见将士们虽然疲惫,但眼中仍旧杀气腾腾。
“要是不能大败他们,作为大梁边军,作为辽东铁军,岂不是让先人蒙羞,让后世子孙笑我们不如上古国朝吗,这等耻辱你们能忍?!”
“不能!”将士怒吼,战意凌然!
“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丘济宁立住战马,指着高丽王都方向,双目赤红:“我们两千弟兄战死在高丽王都,连尸体都是敌人送回来的,此仇不报,我丘济宁誓不为人!”
他长枪高举,寒芒毕露,怒吼道:“将士们,随我杀敌!”
“杀!杀!杀!”战意滔,直冲九霄。
一旁的高丽官员被震撼的呆立当场,直到看到大梁军队朝着难民营前行才反应过来,连连赶上前去:“将军,此处为我国民营地,营中情况复杂,不便大军出行,请随我来,我等绕路可直达前线。”
“不必了,本将军故意的。”丘济宁带着数百重骑缓缓前行,身后整齐跟着数千军卒。
“就是要让高丽百姓知道,兵已至,他们安全了!”
随后加快步伐,军队速度渐渐加快。
而确实如他所料,原本还乱成一团的难民营,见到这支军容整齐杀气腾腾的大梁军队出现后,秩序居然在缓缓恢复,不少男丁更是拿起锄头镰刀跟在大军身后,要与那倭奴决一死战。
原本即在崩溃边缘的难民营因为这一支的军队居然渐渐稳定了下来,即便还有不少扶桑灵者在扰乱偷袭,但在内御直、督武卫和高丽御歌的灵者抗衡下,骚乱也没有蔓延开来。
“杀啊!”
前线战况不妙,不少阵地在失守和收复中反复争夺,从战场整体态势来看,阵线正在缓缓后撤。
一处无名高坡上,数百名高丽军卒和倭兵正混战着,双方都杀红了眼。
“啊!”一名身躯瘦的高丽士兵被倭兵一脚踹倒,那倭兵狞笑着举着长枪正要下刺,却一个不慎被一名高丽兵从身侧一撞,两人纠缠着滚了下去。
但又一名倭兵发现了落单的他,嚎叫着冲了上来。
“阿郎集中精神!”身后一名同伴持着长枪冲了过来,一把捅死一名正要上前的倭兵,然后拉起他。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宋里郎浑身浴血,浑身颤抖,扭头望向同伴:“兵判呢,他还好吗?!”
“很好,只是脑袋丢了,咱们已经被包围了。”同伴轻飘飘道,看了看快要折断的长枪,随手一扔,拔出长刀:“死之前拉几个垫背!”
“对!”不知道何时,身边也聚集起四五名浑身血污的高丽兵,仇恨地盯着倭兵。
宋里郎闻言,有些眷恋地朝后方看了一眼,回过头后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拔出长刀,而此刻对面也聚集了七八名倭兵,周围的喊杀声渐渐变,双方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怒火和杀意。
“啊啊啊!”一声怒吼,几名残存的高丽兵冲向倭兵。
几个呼吸后,无名坡地沦陷,数百名倭兵簇拥着一名将领站在了坡地上。
而与此同时,数不清阵地不断丢失,坚持了两个多时辰的高丽军在死伤惨重下的情况下终于有了溃像,开始溃逃。
而这一逃,便引起了连锁反应,大批大批的军队开始溃散,而正在后方往前线赶的部队又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以为败了,顿时军心大乱,也都开始跟着逃跑,更别那些临时从难民营招募起来的兵勇,直接蹲在原地惶然不知所措。
“不能逃啊,后面便是望君江,我们已经无路可逃了啊!”一身戎装兵曹站在隘口上绝望大喊,只见前方溃兵如潮水一般涌来,身后跟着黑压压一片的倭兵,他们如割草一般收割着高丽兵卒的性命,如潮溃兵中,偶有逆流而上的黑点,但很快不是被溃兵冲散便是被倭兵斩杀。
前线溃败似乎已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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