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财赋重地,不能闹出什么乱子来。”赵摧龙亦然忧心忡忡,“而且若真如两位所言,上面还可能会有人使绊子,只怕······
余还是尽快向上级申请调拨人手吧。”
“谨慎一些总无坏处,不过就算是支援,来的人也最好是知根知底的,哪怕无法决定全部,至少一部分要是。”孙一平提醒。
“明白。”赵摧龙颔首,虽然两个宗门有借题发挥、敲打朝廷的意思,但是其实他本人也倾向于认为是朝廷之内有人在大开方便之门。
此事敲定,具体怎么联络、怎么分派人手,那是抚妖司的事,孙一平和见深这两个挂名捕头自然不会指手画脚,甚至如果不是关系到自己,他们连建议都不会提。
“此次东去,在东海蓬莱也打听到了东海当归的消息。”见深接过来话茬。
这一下,孙一平和林沫齐刷刷的坐直,眼前一亮。
见深:······
这夫妻相,是贫僧的错觉么?
无从深究,他也只好先解释:
“当归众多,但东海当归为诸多当归之首,盖因其生长于东海深处岛屿之上,受海水和岛上雪山融水的滋养,汲取日月精华,因此是东海妖族的重宝,时常有价无市。
东海蓬莱和妖族贸易多年,上一次见到东海当归还是十数年前。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此种当归也并非百年一遇的灵药,只不过因为产量少,妖族多半自留不会售卖而已。
所以此次若是东海妖族登门赔礼道歉,那不妨就直接向他们提出需要东海当归作为谢礼。”
“这样是否太过突兀?”孙一平皱眉。
东海妖族显然也想要知道林沫所处的位置和状态,否则也不可能派人试探。
南疆妖族内乱之后流亡他国的余孽,的确是一直可以掌握的力量,人族想要掌握之,东海妖族又何尝不想?
到时候这就是插手南疆的契机。
此时若是索要东海当归的话,几乎可以直接告诉东海妖族,林沫不但就在胥郡,并且妖丹受损,你们想要来抓人的话,只要解决了护卫,她基本没有多少还手之力。
“此事回来的路上,我二人也盘算过。”赵摧龙回答,“东海珍宝,无外乎辟水珠、珊瑚和当归。
既然要一个显得突兀,那直接要三个好了,派人在胥郡的地界上行凶杀人,这是确凿的证据,东海妖族若是不想自绝于人族,那么付出一些代价也是情理之中的。
他们不愿意,蓬莱派也会帮忙劝说。”
东海妖族和人族的往来不多,是不假,但是其和蓬莱派之间可是一直有贸易的,甚至可以说占据了东海妖族贸易的绝大多数,人族商货物廉价美,丹药和符箓在关键时候也各自都有妙用,所以东海妖族对于人族的商货法器都有需求。
如今只是胥郡抚妖司就此事问责,若是东海妖族应对不力,上升到了人族和妖族的矛盾这一层面,那蓬莱派作为人族门派,自然不可能再和东海妖族有往来,否则就要被踢出正道的序列,这又是以正道身份为背书的东海蓬莱万万不可能接受的。
因此妖族舍不得,蓬莱派会让他们舍得的。
“如此也好,那就等妖族来人之后,视情况再做决断。”孙一平颔首,原本还打算走一遭东海蓬莱,现在倒是省事了。
主要是带着林沫这个受伤的小妖女,出门在外自然没有身在胥郡令人心安。
饮了茶,扯了几句家常之后,赵摧龙和见深就告辞,临走之前,他们还帮着重新巩固了一下小院的法阵。
使用青台宗和抚妖司的昂贵阵石,能够更好的帮忙遮掩小院之中流露出的气息,即使是元婴老怪当面,也不一定能察觉到端倪。
至于镇边九门派人截杀孙一平的事,胥郡抚妖司鞭长莫及、青台宗也要优先处置瀚海佛国的事,所以理所当然的交给了天师道去交涉,因此两人也没有再多说。
同时在心里为镇边九门默哀一句:
招惹谁不好,怎么非得往铁板上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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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朦朦胧胧,窗外已是一片水雾升腾,飒飒的秋风从门与窗的缝隙里肆无忌惮的钻进来。
孙一平打坐之后,缓缓起身,他已经有三日未曾入眠,就是担心会再次沦入梦境之中,下床推开窗,秋风杂着雨打进来。
连续两日,他都没有再尝试着修炼妖族功法,但是蜀山心法因为运行经脉和吐纳气息的相似,倒是不会引起怀疑。
所以孙一平选择用蜀山心法去打通自己平素很少使用的一些窍穴,从而能够加速真气的流转,聊胜于无。
从金丹到元婴,本来就是一个继续锤炼经脉、锻造魂魄的过程,从而让身体能够在金丹融化入四肢百骸的时候承受得住那种充沛的真元灵气,否则只会是爆体而亡。
因此多一个锤炼后的窍穴,也能多承担一点儿弥散开的灵气,同时这也意味着金丹可以在此之前吸纳更多的灵气,从而让孙一平无论是在金丹还是元婴阶层,比同阶层的更强。
这也是正道三宗之所以为正道三宗的原因,其功法本来就要优于寻常宗门所修,修炼之后同阶层无敌手,自然有资格成为前三,而蜀山剑派并未从正道三宗掉出去,也一部分因此。
只要你打不过我,俗世朝廷的怀疑和打压又算得了什么?
百年的朝廷比比皆是,但蜀山剑派已屹立千年不倒。
听着窗外风声雨声的他,忽然发现,好像一直没有听到隔壁的动静,也未感受到妖气流转?
孙一平疑惑之下,伸手推开房门,看到对面的房门紧闭,心里升起一丝担心,当即敲门:
“林姑娘?”
没有回应。
只有潇潇雨声,敲打瓦片。
孙一平有了以前的教训,再敲门。
“门没锁,进来吧。”林沫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孙一平有些犹豫,这听起来好像刚起床的样子,合适吗?
不过出于担心——其实不可否认还有一点点好奇——他伸手推开房门。
风吹动床边的轻纱,上下起伏。
白裙少女抱膝坐在床上,正对着窗口,窗户打开,秋雨已经打湿了窗台。
白嫩的脚丫从裙子下探出来,或许是因为冷的缘故,时不时的交缠搓动,而素手抓着裙摆,似乎在努力的忍受着什么?
“你没事吧?”孙一平赶忙伸手关上窗户,这都嫌冷了还要吹风?
没了秋风的叨扰,屋子里暖和了不少。
而床上,林沫的声音依旧懒懒散散,瞳孔也有些失神:
“你,你别关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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