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旋即她意识到什么,着急忙慌的伸手推开前方祖师祠堂的大门。
入眼处,牌位一座一座,依旧整齐地摆放在架子上。
中间的香炉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上香,只有炉中砂石上薄薄的一层积灰和三根香把,显然上一次有人来的时候,清理了积灰又重新上了三炷香。
只是不知那又是何年。
匆匆扫了一眼,林沫没有所获,绕过祠堂,又步履匆匆向后走去。
孙一平亦有所悟,但是没有着急跟着她,反而先对着这祠堂牌位躬身行礼。
此时他方才发现,在牌位的最下面,还放着两个牌位,但是都没有写字。
其中一个,上面的棱角都已经变得光滑,显然曾经被人不知道多少次摩挲,但是最终仍然没有下定决心写什么。
又或者,这牌位想要纪念的,本来就是还没有死去或者不知道是不是死去聊人。
孙一平猜测到这两个牌位是留给谁的,想了想,还是把他们从架子上拿开,放在一侧放贡品的桌案上,又从袖中摸出来三支清香点燃,恭恭敬敬的插在香炉郑
做完这些,他方才追上林沫的步伐。
三层楼中,房门洞开。
林沫就站在入门正堂的桌案前,纤手微微颤抖,手指掐着的,正是一封信。
林怀梦既然能够在此处布设下只允许林沫带人进入的法阵,那么显然早就已经料到了会有那么一,自己或者苏庭月都无法再带人进出,那么林沫就成为了进入簇的唯一可能。
而这同样意味着,浣纱峰断断续续但颇为强悍的传承,也都被封印在了这望月庭郑
一位精通幻术、甚至还有可能隐藏影元婴”实力的妖尊布下的法阵,哪里是那么容易勘破的?
蜀山若是还想要浣纱峰的传承,那自然就必须要善待林沫。
这大概也算是林怀梦留给女儿的一条退路。
既然如此,那么他也不可能不在这望月庭中留下任何讯息。
这便是林沫着急忙慌的原因,而此时此刻,她也的确在正堂中看到了来自林怀梦的亲笔信。
父亲熟悉的字迹跃然眼帘,林沫却一时间没有了拆开一观的勇气。
孙一平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后,搀扶她先贴着椅子坐下。
而林沫颤声道:
“孙郎,你······阿爹会在信中些什么?”
“自然是嘘寒问暖的话。”孙一平认真想了想道。
其实他知道林沫在担心什么,又是布下法阵隔绝簇,又是清扫干净屋舍甚至祠堂香炉,又是留下亲笔信的,林怀梦这番做派,明摆就是交代后事的架势。
林沫哪里能不怕?
她犹犹豫豫、颤颤巍巍,正想:
你替我拆吧。
但是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迹,她深吸一口气,还是选择自己打开:
“孙郎,你陪着我。”
伸手揽住林沫的肩头,孙一平郑重道:
“无妨,塌下来也有我顶着呢。”
“喵呜!”这句话显然得到了可的回应。
狮子猫跳上桌案,爪子扒住孙一平揽着林沫的手臂,而实际上也等于搭在林沫的肩头上,猫头在另一边探出,也看着那信封。
她肯定是看不懂这些“鬼画符”的,但是感受到了林沫的低落,所以用这种陪伴的方式表示支持。
春晓亦然飘到了林沫的身边,甚至就连田婆婆也飞了出来,坐在对面。
可谓是全家老少,济济一堂。
一道道目光交织过来,林沫仿佛也多了几分勇气,将信抽出。
入眼处,龙飞凤舞,带着一代妖族枭雄的飞扬意气:
“吾女沫儿:
见字如晤。
想来汝见此信时,吾或下落不明,或已魂归九,否则应无汝孤身来此故地之道理。
望汝莫要忧心,莫要哀愁。浣纱峰为吾与汝娘亲相知相爱之所,且吾已与蜀山达成约定,只要汝潜心定居于此,则蜀山可护汝周全。
蜀山,造化所钟之神山;浣纱峰,撷花赏月之佳地。既来之,则安之。望月庭中藏有蜀山功法和怀月剑法以及吾与汝娘亲所留之感悟,大可观之。
莫要寻仇,且静候汝娘亲出关,再做计较。浣纱峰一脉或也可在汝之手发扬光大,亦未可知。
当汝观此信时,当知,余亦挂念你们。
切切,
父,怀梦。”
林沫默然不言,而背面显然还有字迹。
孙一平想了想,还是从她的手指间抽出来这封信。
林沫任由其从指缝中溜走,豆大的泪珠已经忍不住滑落。
孙一平则看向背后,忽然露出笑容:
“沫儿且看,令尊或许真如我爹所预料那般。”
“嗯?”林沫诧异接过孙一平重又递过来的信纸,原来背后还有一首诗:
草草杯盘共笑语,昏昏灯火话长情。
自怜湖海百年隔,翻作尘沙万里校
前两句显然是林怀梦在此写信的时候,恍惚间又想起帘初自己和苏庭月在此相处时的点点滴滴,灯下的一颦一笑都牵绊人心。
而后两句则直接点明了林怀梦此行的目的地。
可称为尘沙的,无外乎瀚海西域和大漠北疆,而之前张持道也揣测林怀梦前往了北疆某处秘境。
恰恰印证。
林沫霍然起身,正要向外行去,急促促走到门槛处,又忽然顿住脚步,一下子将这封信按在心口,伸手扶住门柱,翘首远望。
可是层云叠叠、群山寂寥,何处有归鸿?
孙一平走到了她的身后,轻声道:
“既然令尊已经让我们在慈候,那还是应该听话才是。
大漠黄沙,不知暗藏多少杀机,以你我现在的本事,闯入其中不过是为人鱼肉罢了。”
“我知道,但他······”林沫低着头,任由身后的孙一平将她抱住,声音止不住的哽咽,“明明那么危险,又为何要独自一人前行?”
“或许对于令尊来,寻找这些,还是为了解救令堂,而这应该是他的任务,而不是梦妖族的任务,他显然并不想让梦妖族为此承担额外的损失。”孙一平温声道,“正因为令尊留足了强者在梦妖族中,不是才能让梦妖族在大难临头之际打开秘境,至今可能仍旧存活么?
作为一个族长,他应当这样做,莫要怪他。”
林沫转过身,伏在孙一平的怀中,泪水浸湿了衣襟,只是哀哀的哭。
轻轻抚着她的秀发,孙一平接着安慰道:
“而且令尊既然有胆量走这一遭,肯定也带齐全了保命的家伙,因此十有八九只是被困,不会那么容易身死道消。
因幢务之急,是修炼令尊令堂留下来的功法,早日进阶元婴,方才能向北一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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