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从晋王的庄子回来,萧珺玦就将自己关在这间屋子里,饭也不吃,只是喝酒。
喝醉了才能减轻一点痛苦,醉了,就能睡一觉,能在梦中看到荣昭,他想,或许荣昭一辈子不回来,他就要这样醉生梦死一辈子了。
看着那个以前处处护着他的人转而挡在别人的面前,护着别人,那一刻他的心和这凌乱的酒坛碎片没什么分别。
他这辈子只有两个人护着他,一个是母妃,已经死了,一个是荣昭,却将他遗忘的一干二净。
他最重要的两个人,都离他而去了。
萧玹听不懂他说的什么忘不忘的,抬脚一踢就将萧珺玦的酒坛子给踢飞,怒目而视着他,“你是大周赫赫有名的楚王,多少人视你为英雄,你的一腔热血应该抛洒在战场上,而不是在一个女人的闺房里。你看看你,衣衫褴褛,萎靡不振,你还是那个受万人敬仰的战神吗?女人是祸水,这话果然没错!”
“英雄?战神?”萧珺玦勾起弧度,笑得悲凉,“说的好听,不过就是个屠夫罢了。”他低低一喃,“或许就是因为我杀的人太多,所以上天这么惩罚我。”
萧玹简直是恨铁不成钢,拎起他的衣襟给他从地上拽起来,“什么上天惩罚?你也信这些?你不是没荣昭不行吗?那就去找啊,在这喝的烂醉如泥干什么?你在这,就算喝死了她能回来吗?”
萧珺玦撩开他的手,因长时间的坐着,站起来也是踉踉跄跄。酒壶随处都是,他拿起桌子上喝的剩了小半壶的酒壶,仰头“咕噜咕噜”一口喝尽,再对着窗口扔到外面的草丛中。
庭院里有一株石榴花,开的灿若玛瑙,红似云霞,想起去岁,也是这个季节,石榴花开的最好的时候,荣昭就站在那石榴花下对着他笑意盈盈。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她,站在那个地方,冲着他招手。萧玹一个没注意,就见他冲了出去。
直到树下,他向空中一抓,却什么都没抓到,那个对着他笑的人,突然就不见了。
萧玹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微微一叹,心中感慨,这人啊,还是应该做一个无情无义的好,不会为了一个人牵肠挂肚,不会为了一个人失魂落魄,更不会因为一个人而迷失自己。
“身为皇家人,不应该有的就是感情,一旦有了感情,就有了软肋,就成了弱点,这一点你不及萧瑾瑜。或许,也是因为这一点,你就输给了他。”
他走到萧珺玦身边,道。
萧珺玦自嘲一笑,“我输给他的岂止这一点。”
萧玹怒其不争,翻了个白眼。他话锋一转,道:“几日前蒋叔航在青楼里闹事,和人争夺花魁起了争执,失手将人打死。父皇没有给昌盛伯留情面,直接交给三司会审,已经被判秋后处决,昌盛伯也因此一病不起。也是,一下失了两个嫡子,他能支持得住才怪。他一共就这两个嫡子,也不知以后昌盛伯府会由谁继承。”
他狭长的幽目看看萧珺玦,试探道:“这事不会是你设计的吧?”
萧珺玦漠然瞧他一眼,转身又往屋子进,萧玹咂嘴,颇有些气急败坏,“你——我不管你了,你爱喝死就喝死吧,命都不要了,我看你也不在乎什么太子之位了。”
萧珺玦脚步微顿,萧玹提提眉,果然,他还是在乎那个位置的。
萧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有一个让父皇想念多年的母妃,又没有军功在身,更不会什么权谋,注定这辈子和那个位子无缘。而且他随性惯了,就是让他穿上那一件衣服他都嫌碍事,怎么自愿被那些东西束缚。
不过,他看中萧珺玦,太子昏庸无能,晋王只会耍些阴谋诡计,他们俩任谁当了皇帝这天下人都没好日子过,只有萧珺玦,他为人光明磊落,正直不阿,不会擅权耍阴,更深知百姓之苦,这样的人当了皇帝,大周的老百姓才有好日子过。
正在这个时候,夜鹰从外面小步跑进来,他看了眼八皇子,然后跑到萧珺玦身边,小声道:“王爷,晋王那面派人来,说约王爷巳时到醉风斋一聚。”
萧珺玦眸光一闪,侧头问他,“约我?只有他吗?”
夜鹰知道王爷这是问王妃会不会去,他摇摇头,“这个属下不知。”他问道:“王爷要去吗?会不会是晋王耍的什么诈?”
“去,当然要去。”不管荣昭会不会去他都是要去的,萧珺玦直接就往外走,还是夜枭给拦着,说他要出门无论如何都换一下衣服洗漱一下,这才收拾干净才出的门。
不过他心里着急,衣服是换了,但那胡子却等不及刮就往醉风斋去,丝毫不管萧玹还在他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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