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野藤被驱逐出忍界,忍界关于野藤的一切信息都已经被焚毁了。若说忍界还有谁了解野藤家,奈良樱落不说是第一那也是第二。因为他是老剑圣冢原传奇的嫡传,香取神道流的大师兄,他见识到了老剑圣生命最后的徇烂,很难想象一个已经登峰造极的天下第一剑客还会有那么强的胜负欲。他以为那是虚名,但是老剑圣却认为那是荣耀。尽管已经血气衰败,他依然去挑战了忍界之神日向花火。只想证明剑道不比忍道弱,他只是想给天下剑客一个尊严,可惜他失败了,反而更做实了剑道比忍道弱的传言。他死在了日向家的花火城。
一座城能以人命名,足以见得日向花火在日向家的影响力。日向家是个大家族,分为宗分二家,宗家统御分家的手段为笼中鸟咒印。而这咒印便是野藤的杰作。奈良樱落因为老剑圣的死调查过日向家,顺道调查了野藤。他一方面为了自己,一方面也是为了佑助。这个荣耀,香取神道流迟早要去花火城找回来。
“尸咒会传染,不要靠近,远距离用火遁攻击。”
奈良樱落下了这个命令之后,就后退到他的马车边,摸出了饭团大口的吃着,他只是单纯的饿了。他看到了夜色中的血与火,那些就着饭团,又冷又粘。
琉璃见他的脸色极度的苍白,甚至是手都在抖,但是眼神却是很坚定。
“他是真的有病。”
琉璃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作为奈良家的少爷,刚刚战斗中没有施展一个忍术。明明有那么高超的剑技,也没有施展,偏偏用了空手搏击,是自信还是自大?
“你到底在想什么?”琉璃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奈良樱落,她迫切想知道他的秘密。
琉璃抬眼只见刚刚已经死去的人,现在都复活了。复活之后的这些人变成了如狼一般的野兽,如尸如狼。它们手脚爬行,脊椎不自然的弓起,张嘴间却有獠牙生出,口水四溅。这些尸狼如野兽一般灵活,弹跳力惊人,一般的火遁忍术很难打到他们。
只见一只尸狼朝着奈良樱落扑了过去,奈良樱落此时正在低头吃饭团,这尸狼扑来时他也不躲,然那狐狸面具忍者只是随手一挥,那尸狼就变成了冰雕。
他是有多相信那狐狸面具的忍者。
只是这尸狼力大无穷,那冰并不能完全控住它,其上已经出现了裂痕。奈良樱落了解过野藤家,但是并不太了解当初的人是怎么对付这尸狼的。
“听说这个尸咒,是野藤家的一个先祖在研究不死之术时的副产品。人死了,脑子肯定也死了,它们是靠什么来分辨敌人呢?”
“它们的行为模式像野兽,但是却又异常灵敏,那么快的速度,靠眼睛容易产生视距问题,无法灵活变向。所以靠的是嗅觉吧,可以闻到活人的味道。”奈良樱落吃完饭团舔了舔手指,他看着面前的尸狼那宽大的鼻子猜测道。
“用烟幕弹试试。”
他毫不犹豫的朝着尸狼群中扔了一枚特制的辣椒烟雾弹。原本灵活的尸狼瞬间失去了机动性,他们却像是瞎了一样,不知道向哪里攻击。
果然奏效了!
这么好的机会,忍者们不会放过,同时朝着烟幕中释放了火遁……
零星的尸狼也用类似的方法对付,很快就解决了尸狼。大晚上遇到这么诡异的尸变,任谁都不会毫无心理包袱。
琉璃事后统计过,这简单的遭遇战,死了几十个人,大多都是死在尸变之后,死在自己人的手中。被抓伤感染的人,无药可医,自杀是唯一的药。那些不敢自杀的忍者,奈良樱落会亲自处死他们。而那些被感染的剑客则会主动自杀。他们大多切腹自尽,这是剑客死前的尊严,亦是荣耀。
剑客大多认为人死后的怨灵会躲在肚子里,切开肚子,人死之后就不会成为孤魂野鬼,能够找到真正的归处。
切腹是一个技术活,用刀切开肚子,却要避开肠子。切腹并不能致死,却很痛苦,这只是释放怨气的手段。
愿有一人辅助当大介错,可用剑砍下其头颅,算作了结。
“开花当作开樱花,作人当作剑客。”
冢原佑助面无表情的站在切腹的剑客身后,手起剑落,就是人头飘飞。他每砍一人,口中便念着这句话。
这场面震撼又孤寂,能让已故剑圣的后人当大介错,对剑客来说是一种荣耀。只是这场面太过残忍,琉璃忍不住撇过头去。
一双手却扶住了她的头,将她的脸正视着这惨烈的画面。
“开花当作开樱花,作人当作剑客。”
熟悉的语言,熟悉的语调,响彻在她的耳畔。他陪她静静的看着,直面这惨淡的人生,正视这淋漓的鲜血,不曾退却,不曾转头,不曾眨眼。
……
夜晚清冷,暗夜中总有乌鸦飞过。那乌鸦的眼睛仿佛人一般静静的看着车队中的每个人。
昨日的残酷夜袭之后,奈良樱落点着蜡烛一直在写着什么,一直写到天亮。以至于第二天琉璃见他也是一幅没睡好的样子。他写东西,仿佛不知疲倦。
奈良樱落每次睡醒之后都会写些东西,从她开始跟着他开始,他就一直如此。晚上在棺材中睡觉,醒来还是提笔写东西,这习惯异常的单调,而且无趣的很。
这样的人无趣又无聊,他追求的是什么呢?他又在写什么呢?难道在写日记吗?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他说要带她找到真正的自己,难道只是要让她看着他写东西吗?
对他来说,仿佛写东西是才是最大的快乐。只是那些苍白的文字,能为他带来什么呢?
一个奇怪的人!
即使天亮了,他依然在写,琉璃想靠近看他写的什么,不巧正对上了他抬起的眼睛。
这双眼睛布满血丝,眼神中带着一丝丝的疑惑还有疲惫。
双眼对视,琉璃仰起头,和其对视,谁也不说话。正是眼前这个人,让她看到了那切腹砍头的画面,让她做了一晚的恶梦。他却朝她笑了,那是一种很友好的笑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迎亲队来到了一个村落。
这个时代的村落民风一点都不淳朴,农民胆小又狡猾,周旋于地主和盗匪之间,耗尽聪明求一丝活路。人们往往认为那样的农民很坏,然而他们只是想活着。
原本琉璃以为接近村口会有许多白发苍苍的老妇张开布满老茧的手上来讨要东西。女人社会地位很低,年老的女人更是容易被整个社会放弃,她们只能乞讨为生。然而没有。村落门口挂着许多尸体。这些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被绳子挂在树上,就像是许愿时扔在树上的铃铛,随风摇摆。只是他们不能发出什么声音,否则许下的愿望应该很灵才对。
“老锄头,他们为什么会被挂在树上?”奈良樱落问。
“应该是自杀了吧,最近南方大旱,颗粒无收,活不下去,只能去死。”老锄头面无表情的诉说着事实。事实上能有勇气去死的都算是勇士了,许多人易子而食也想要活着。人一旦没有了食物,和野兽其实没什么分别。
众人默然,继续前行。
进村之后,能够看到的死人更多,死的姿势也很随意,应该饿死的很突然。整个村落毫无生气,凄凉无比。老锄头说饿死是最凄惨的死法,因为不是一瞬间,而是长时间肉体与精神的折磨。渐渐的看到了活着的人,他们看到有人来,麻木的眼睛里有了一丝的生气,爬着过来要吃的,却被剑客和忍者们无情的踢开。
“给一点饭团吧,他们只需要一点点食物就能活下来。”这是琉璃开口和奈良樱落说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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