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静给秦恒发了微信:
我有事,请个假,不必担心。
她拿出那张报纸放到包里,明明就是很轻的一张纸,现在却感觉沉甸甸的,一只手都要拿不住。
她快步走出公司,没有开车,沿着街道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
电话震动的声音,她打开包拿出来,是秦恒!
她没有接,直接关机。
江城的冬天,寒冷萧瑟。
道路两旁的观赏树,叶子掉得精光,只剩下裸露的树干和树枝,瑟缩地摇曳在风里,一如她荒凉的心情。
真是应景!
她想咧嘴微笑,或是哈哈大笑,可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爬了满脸。
哭吧哭吧不是罪!
艾静这样想着,竟然哭出了声音。幸亏马路上人丁稀少,要不会以为她是个疯子。
她步履蹒跚地走着,像极了已至暮年的老人。
刚才在小林俊彦面前伪装得太用力。以至于她现在,像被剥骨抽筋般地散了架,整个人像个软足类动物。
寒风吹过来,她张大嘴吸了一口。霎时,胸腔里像被扔进了一个大冰块,她打了一个寒战,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裹紧了大衣,踯躅在长街上。
不知不觉,竟又来到了上次的小公园。
记忆开始倒带,滑板男孩,免费咖啡,还有跟着她走了一路的小林春树。
公园的长椅,艾静四下张望着。看到了,就在前面,孤零零地放在那里。
像是看到家里温暖的大床,又像怕被别人抢了,她三步并做两步地跑过去,坐在长椅上。
从包里拿出那张报纸,她小心翼翼地展开,好像里面包了定时炸弹。
看着小林春树的侧身照,艾静的手抚摸了上去。没有怨恨,真情流露的是怜爱与不舍。
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炽热的爱情早已经深入骨髓。
“你要订婚了!”艾静热泪盈眶,长长的睫毛一动,泪水滴下来,沾湿了小林春树的照片。
艾静赶忙伸手擦去,自言自语着,“牵手的人不是我,你一定很难过!”
“我们一开始就错了,明知道不是彼此的良配,还不肯放手,才会这样爱而不得!”
“我不怪你!你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既然选择了,我就祝福你吧!”
艾静一边絮叨着,一边擦着眼泪。
“我不能再哭了!我一定要坚强!”她抹把脸,眨巴了几下酸涩的眼睛,强装镇定。
“可我还是难受啊!”她突然崩溃,捂着脸嚎啕大哭。
眼睛,像是安装了电动马达,泪水擦完就流。脸上的皮肤也被她揉搓地生疼,又加上寒风扫着,像要裂开一样。
不知嚎了多久,艾静感觉到嗓子干得像冒了烟,耳朵里也嗡嗡地想着。
但是心里的郁闷,被这一嚎仿佛掏空了。整个人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长椅突然下陷,有人坐了过来。
艾静抬起头,是一位拄着手杖的白发老人。
“姑娘,我端详你好长时间了。有啥难心事哭出来就好了,回家吧!”
艾静挤出一个微笑的表情,想说谢谢,却发现嗓子哑得说不出话,只好胡乱地用手势比划了一下。
“可怜啊!还是个残疾人!”白发老人不忍地晃着头,拄着手杖站起来走了。
艾静惊愕地瞪着老人的背影,从长椅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快要冻僵了,再不走真成残疾了。
艾静打车去了“偶然”咖啡馆。
五年了!
咖啡馆外观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墙体是深灰和栗棕相杂的壁砖,以前的小窗换成了落地式大窗。LOGO主体是原木板条,上面嵌着新漆的“偶然”两个字。
艾静推开门走进去,店面重新装修过,添加了许多的现代元素,背景墙很有特色,也很立体,是由各种咖啡杯排列而成。
馆内增添了许多绿植,坐于其中,像在一个氧吧里,显得很人性化。
艾静站在吧台前,哑着嗓子,微笑着,“老板,两杯卡布奇诺!”
吧台后的人抬起头,或许因为她特殊的嗓音,打量了她一会儿,表情由淡漠渐转惊喜,“你不是那个同学,日本男朋友…”
老板看了看艾静的身后,觉得有点说溜了嘴,尴尬着改口,“约了朋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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