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姜回宫时命了轿辇,她静默坐在轿辇内沉沉不语。太后的话仍萦绕于耳畔,然而她又何曾想去争去抢。九年浸淫王府,她皆是自善己身度过,并不主动设谋害人。如今位列四妃之一,又与心爱之人育有一子,她已不再奢求几许。可她们偏生容不下她一席之地,几番算计,甚至到再阳身上。韫姜又如何再容忍?
缄默良久,韫姜沉沉开口:“簪桃,去请肃贵嫔与和充华前来未央宫。”
簪桃隔着百花团锦的轿帘回了声是,便就转过路子去请林初与宛陵。
韫姜闭上眼帘,喃喃低语道:“太后娘娘,容许臣妾这一回吧。只这一回,唯这一次。臣妾只要她们欠我的,都还回来。”
韫姜回宫后重又更了衣,换了套家常春蓝褙子并一色下裙。又撤了些首饰,显得人很是清丽楚楚。
宛陵来了也先是夸赞一番韫姜的穿着清爽,复又问何事。韫姜的珐琅珠玉护甲勾划着案几,她的目光沉得有如将要倾下瓢泼大雨的阴云:“皇后有孕了。可她的孩子不能掉,那又该如何?”
林初和宛陵一时发怔,缄默着不知该作何语。
只听韫姜继续道:“她既然要得子,就要舍宠。如今她身怀有孕,恩宠也一齐跟着来了。本宫哪里能叫她这样舒坦。”
林初镇定下来,问道:“那么姜儿,你想如何?”
韫姜垂眸看着毯子上繁密的绣纹,指肚轻轻摩挲着光滑的面颊:“她肚子里的是皇家血脉,祥瑞之兆,可她…未必就有这个福气,担得起这福星。”……
随后不几日,便就迎来了中秋夜宴。是夜万里无云,朗月清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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