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嬴长风轻轻一笑,淡然道:“离开?我们既已入了这局,怎可辜负了王逊的一番苦心?”
说罢,嬴长风竟然绝然地踏入瀚光殿。
陆平心中大骇。他立即抽出手中佩剑,紧紧地跟在嬴长风身边。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仿佛待宰的牛羊,绝望地等待着那即将到来的厄运。
但是,厄运却迟迟没有到来。
嬴长风走进了偌大的瀚光殿。
大殿雄伟恢宏,却空无一人。四周是一片诡异的寂静,只听到嬴长风等人的脚步声。
而陆平所惧怕的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刀光剑影,却仍不知隐匿在何处。
等待,只会使恐惧疯狂地增长。
陆平觉得冷汗淋漓,持剑之手已微微颤抖。陆平正陷入深深的自责。他可以百死不悔,但是他不能容忍,自己的主上嬴长风陷入险地。
但是嬴长风,似乎并不在乎,这莫须有的危险。
他正饶有兴趣地左顾右盼,似乎对瀚光殿的种种,颇有兴趣。
转眼间,嬴长风就走到了瀚光殿的王座前。
只听见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王座之后传来。
一个垂垂老朽之人,竟从王座之后缓缓走出来。他一边咳嗽,一边挪步到王座前,竟正襟危坐在王座之上。
嬴长风看到老者,神色一凛。但他仍向老者一拱手,不卑不亢道:“逊公,晚辈不请自来,冒昧了。”
赫赫威名的王逊,此时却难掩疲惫之态。他望着嬴长风,竟长叹一声:“长风公子,你数月前,才遣杀手入我琴光殿刺杀老夫。你又让这个杀手拐走了洛千寒,让老夫独女王珺,受那诛心之苦,一蹶不振。你和你祖父赢清河,数日前才在蓟水河畔,大败我王氏十万精兵。你长风公子今日能登堂入室我瀚光殿,一点也不冒昧。”
嬴长风仍是一脸寒意道:“逊公,你一向暴虐无度,惯于颠倒是非。蓟水之战,分明是你蓟州出兵攻打我朔州。我朔州军民为保家国,奋起抵抗,妇孺皆战,才将你十万雄兵挡于蓟水之外。你说我遣刺客刺杀于你,更是滑天下之大稽。明明是你指使魍魉误杀了缘慈的师父缘生大师,缘慈才来找你寻仇。你却处心积虑,将祸水东引,诱骗缘慈误伤洛千寒。你今日又故作老朽,不设一兵一卒,是打算故技重施吗?”
王逊虽厚颜,此时脸上竟然也青一阵白一阵。他突然冷哼一声:“老夫确实已经老朽,今日不设兵卒,专门恭迎长风公子前来。”
嬴长风有些不耐烦,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不屑地道:“逊公,不必多费口舌。你埋伏了什么刀山火海,尽管使出来吧。”
王逊一声轻笑:“没有什么刀山火海。老夫不过是在这瀚光殿之中,放置了数百枚球形火器。只要一点火星,老夫就陪长风公子共赴黄泉。公子也不会孤单。”
陆平大惊,他一把死死地拉住嬴长风,连声音都在发抖:“公子,我们中计了。你快走,我拖住王逊。”
嬴长风却推开陆平,仍然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能有逊公相陪,我嬴长风倒是也死得其所。逊公你杀孽深重。今日一役,能让逊公殒命,是天下百姓之福!”
王逊听了此言,却大怒起来:“自古权利更迭,便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我王逊,既然要成就大事,就不怕留下骂名。老夫平生最痛恨你们这些伪君子,满口天下苍生,仁义道德,其实做着的,尽是些龌龊勾当!”
嬴长风也勃然大怒:“你说谁是伪君子?”
王逊轻蔑一笑:“自然是你和你的祖父赢清河!你们把缘慈小和尚玩弄于股掌之间,现在却还恬不知耻地来兴师问罪。”
这时,只听幽幽一声叹息:“不错,就是你们这些伪君子,把良知和信任,玩弄于股掌之间。”
嬴长风和王逊大惊,抬眼望去,只见瀚光殿王座之后的宫门大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说话者正是其中女子。她一头短发披肩,身穿一身宽大的男式紫色长衫。女子打扮虽古怪,却是一身英气。
嬴长风见到这个女子,却是目瞪口呆。良久,他才不可置信地道:“你,你是缘慈?怎么,你怎么会是个女子?”
缘慈身后的男子,皱了皱眉,有点气呼呼地道:“她不叫缘慈,她叫紫凌。而且,她货真价实,是个女的。”
嬴长风望了望这个气呼呼的人,仿佛自言自语般:“你,就是冰阳?”
冰阳刚想答话,突然被紫凌打断:“长风公子,我是男是女,无关紧要。”
嬴长风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怪异的表情,他竟然有些嗔怪地对着紫凌道:“怎会无关紧要?缘慈,你骗得我好苦。”
紫凌冷哼一声:“你骗得我更苦!”
话音一落,紫凌突然飞身而起。紫光一闪之后,紫凌竟出现在嬴长风的身后。
紫凌伸手向嬴长风腰间一划,轻飘飘地抽出嬴长风的佩剑,转眼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动作之快,嬴长风只觉寒光一闪,自己就如砧板上的鱼肉了。
站在一旁的陆平和瀚光殿中的上千士兵顿时大惊失色,纷纷抽出刀剑,怒目而视。
嬴长风冷静地冲众人摆摆手。他想转过身来,望着紫凌,却被冷冷的剑锋划破了皮肤,一时间鲜血直流。
嬴长风却丝毫不在乎,只是有些费力地问道:“缘慈,为什么?”
紫凌刚想答话,这时突然从王座后的宫门,又闯进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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