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耀十一年冬,我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又一片片雪花飘进窗前,窗,已不能称之为窗了吧,昔日的琉璃灯盏,只剩下残纸还在上面摇坠。刺骨的寒风无情的吹刮着,透过残破早已分辨不出颜色的被子,刺进骨髓。冷吗?我静静想,冷吧,常年的幽静生活,使我的脑子变得混沌,我依稀记得,这似乎是我这么多年来,历经的最冷的冬吧!可是身体的冷,怎么比得上心冷。十年了,在这冷宫里整整十年了,幽静是什么,你的周围寂静的可怕,只有孤独陪伴着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个人的日升日落,一个人的春秋冬夏。
最开始是什么样呢?我静静地想,一点一点的回忆,那些残破的记忆,时隔多年,离我好似很近,近到如昨日;又好似很远,远到恍如隔世。
君知,皇朝帝王君翼的第三子,身份贵重,无数人都仰慕他,我也不例外。那时的我,正值豆蔻年华,每天心念的是嫁与他为妻。“山有木兮木有枝,心系君兮君不知”,“哈哈哈,是谁让我的羡儿变得这么多愁善感啊?”身后响起一声清冽的笑声,我就知道是君知来了。我欢喜的回过头,果然是他,一席藏绿色的广绣长袍,显得阳光下的他那么的耀眼。“我只是偶然看到这句词,就闲来读读”。我慌乱的解释着,生怕他会因此生气,他素来是不喜表达情爱的。在他看来,情感的表达,就是给敌人留下破绽。哪怕是对亲近之人。他轻轻一笑,将我揽入怀中,对我说:“山有木兮木有枝,心系君兮君亦知。羡儿,你跟别人不一样……”
我傻傻的以为我真的不一样,爱情面前,让我变得痴狂,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大元二十五年,我十七岁,我拿捏住升为当朝大将军的父亲的短处,让他辅助君知,并让我嫁他为妻。
大元二十七年,蒙族人前来朝和,皇帝命他长安门迎宾,为了打好两国邦交的情谊基础,他忙的不可开交,没日没夜。但是迎宾当天,还是出现了意外,一批刺客从天而降,刀剑相向间,场面一度混乱。我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君知,因为爱,我不容许他受一点点的伤害。突然,电光石火间,一柄长剑出现在他身后,我惊叫一声“小心”,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力气,我挣脱了侍女,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我听到刀剑刺入我身体的声音,但是我很高兴,他没事就好。我以为我死了,但是我没有,也许是心存执念,我不舍得就这样死去,我想看看他。而醒来后女医告诉我,我失血过多加上宫寒导致不能生育。重伤后,我就格外的怕冷,哪怕是夏天,也是手脚生凉。
我知道他想要这个天下,哪怕他从来没有提过。但我就是知道,为了达成他的梦想,我夜以继日的帮他筹划。金钱,人脉,势力,所有他缺少的,所有他需要的。我都帮他想尽一切办法,哪怕是放下尊严,亦或是不择手段。忙的心力交瘁时,君知总爱抱着我,对我说“羡儿,有你真好”。有我是好,但我不是唯一。
大元三十年,为了帮君知打探蒙族的军事实情,我甘愿为他去做质子。异域五年,我受尽磨难,形容枯槁到站在镜子前,我差点认不出那是自己,那时的我也才二十七岁。从十七岁嫁与他,到十年后容颜枯老到,犹如五十岁的老妪。我从不曾有怨言,我一直坚信,他也是爱我的。
大元三十一年,皇帝病重,君知很快控制了朝堂。我也以为我可以回家了,但是时间一天天,我始终没有看到君知来接我。后来………后来怎么样了呢?,
大元三十二年,两军交战,蒙族压着我到两军阵前,以烹杀我威胁君知时,君知居然笑嘻嘻地说,你爱杀就杀,悉听尊便。下塘之妇,谁在乎?我想当时的我一定是心寒如魄,透骨冰凉。原来爱,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大元三十五年春,蒙族战败,蒙族终是没有烹煮了我,在这三年的战争中,我一直被囚在蒙族军中作人质,受尽了折磨和凌辱,挣扎在生死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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