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岸青山间,一艘天剑宗的龙楼船行驶在悠长的河流上,这条河道名为九曲,因河道横切大半个儋州得名。
九曲水势极凶,极快,又分割着两岸青山险峻,故而坐在跨州船上,就可以看遍儋州最为俊秀的山崖,又因为河道悠长,而山势极高,眺目望远,总能看到水天一色的景象,所以常常引的文人墨客流连忘返。
正午的时候,早有许多人出了舱室,挤在甲板上,或者倚靠在廊道上的栏杆上,不管是天字舱的修士,还是黄字舱的贩夫走卒,对这样的美景似乎都没有什么抵抗力。
甲板上有黄字舱的青年,拖着画板,迎着寒风搓了搓手,固定好画板后,又用袖口沾满污渍的手伸入怀中,取出一包仔仔细细包裹好的颜料,最后八用得到的颜料倒入调色板,小心取出水壶,倒入些许热水,怕颜料太快凝固。
顺着诺罗的目光看到绘画少年后,越朝阳道“这叫油画,近些年的新式玩意,山上的神仙们最近似乎都迷上了这类玩意,真有些画的好的,一副画能值上数十颗星陨钱。”
诺罗这才回头吃惊道“这么贵?山上神仙可真有钱。”
越朝阳则说“这才哪到哪,这世道的豪阀世家爱好多了去,现在通讯工具方便,所以笔墨纸砚这类物品的价格,不降反升,一个个追求材质,追求品质,一沓上好生宣的价格就要好几颗黑曜钱。
而往往你看到咱们修真界,除了一些生来就被鉴定为资质上佳的,可以送往山上或者三司求学,寻常百姓月俸不过百十来颗紫晶钱。”
诺罗问道“为何不下发修炼典籍,既然人人都有修炼资质,为何不能人人成为山上神仙。”
越朝阳转头来像看待傻子般看着诺罗,拍拍他的肩膀道“唉,诺兄,我终于明白你为何买那两册书籍了,你的历史常识的确应该恶补了。
传说当年赫家老祖灭了世上凡人,可日子也要接着过活啊,总还得有人从事生产啊,就由修行者中修行资质最差的去,这些炼体期的修士也的确比凡人更厉害,同样的事情由炼体期的修士做简单了无数倍。
随着修真界人口不断增长恢复,修真界巅峰的大人物们不断尝试着物竞天择的实验,他们不断的汲取天地元气,又不断的淘汰修行资质差的修士,导致整个古初域灵气枯竭,难以为继。”
诺罗插话道“这就是修真界不断占领其他域土的原因吧,只是现在不再发放炼气期的修炼法门给普通人,大大延长了域土的寿命。”
面色黝黑的越朝阳指向前方的山崖道“你看那边。”
顺着越朝阳的指向,原来在河岸边的山崖上,不断有人影御空划过,看到龙楼船的时候,默默行礼。
不等诺罗发问,越朝阳就说道“这些都是山间野修,组团行动,别看他们给我们乖乖行礼,他们行礼的对象是这艘龙楼船上,天剑宗的徽记,和坐镇龙楼船的金丹修士。
要是换了其他船经过,遇上他们这样的流窜匪类,咱们就该洗干净脖子待宰了。”
说话间一道身影从船上,飞跃而出,一名身着皂衣的正冠修士衡立在船前,双手捏指诀,一道天雷就凭空出现。
还没等所有人有所反应,天雷落下直接砸中了最靠近龙船的一名野修,那名野修一直到死,都没机会祭出自己的保命法宝。
见到同伴身死,离那名倒霉蛋旁的野修,卷了同伴的法宝符箓,就往山林深处跑去,而本来围在一起观望的野修,也是如鸟兽散。
在甲板上围观的众人,似乎都习以为常,司空见惯了,对眼前的情景没有什么感触,反而有一些人叫好拍手。
这是诺罗第一次看到所谓的山上神仙,真正出手的模样,也是第一次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消散在眼前的景象。
诺罗呆呆的望着那位皂衣前辈飞回龙楼船后,又望向先前还活蹦乱跳,现在沦为劫灰的那摊灰迹,连活着的证据也成了他人手中的保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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