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燕学着某位山羊胡老者的样子,摇头晃脑,抑扬顿锉,说着些连她自己都半懂不懂的话,却让所有人都沉浸在了别样的神往中了。
“难怪,难怪,我从来只闻说武道如何如何,却从未有人说起过竟然还有其余五道。神仙之事,竟然如此神异,若是如此,岂不是有可能到天上做个地主了!”杨林毛塞顿开,恍然有所悟,暗暗握紧了拳头,别有深意地望了望窗外的高空。
“燕儿,别忽悠你师弟了。神仙之学,听听罢了,岂能当真,即便上次那位老先生,虽自修道有年,可除了走得比旁人快些,眼睛比为父大了一分,也不见啥稀奇。”
赵万石适时开口,却另是一番见解,让杨林飘起来的神思,不得不再次回归现实。
只是,杨林却本能地希望,赵飞燕说的才是对的。
“据说,近百年来,各地灵气开始大行,五道重新迎来了发展机缘。三十年前,各大太学开始重新招录,不过范围不大。二十年前,启明学院率先扩大招生规模,所以,我们这样偏僻之地,近年来才渐渐有了五道入学名额。”
赵万石所说,自然也是上次从那山羊胡老者口中听说。初听之时,暗恨自己生得早了些,没赶上这样好时代。
可自从见了杨林那纸资格证后,他对那山羊胡老者的话,却存了几许不信。按那老者所言,他们这片地带太过偏僻,今年以前,绝然不会有听闻五道选录之事。
然而,杨林那纸资格证,却明确载明乃是十一年前之物。
“好了,我有些困乏了。你们两个继续下地闻习功课吧。若有何疑问,待半月后那位老仙师再来,当面请教便是。”
迷迷茫茫中,杨林跟着赵飞燕退了出去。
……
地主之艺,木农光雨肥,五师兼修,方可成就。
正因其难度极大,所以才能超越单一职业,成为百工羡慕的对象。
当然,其他百师之学,一旦突破十级,取得大师称号,在地位上便与地主齐平。但是,生产力嘛,那就确实不好说了。
“林弟弟,这是苍梧木,十年生,十年死,百年方开花。可惜,这株还太小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开得花……”
“这是凤冠参,伏地百年,一朝长成,极为灵异。寻常人,根本无法捕捉……”
“……”
“师弟,这是丹朱花,三年发芽,三年抽条,三年开花,又三年方得结果。裁种此花,须得五师之艺,皆达到八级以上方有可能。”
赵飞燕如数家珍地介绍着自家的奇花异卉,杨林自然全都熟知,可却不知为何,还是喜欢听赵飞燕一次次地讲解。
特别是,赵飞燕拥有一绝,连他父亲都自叹不如,那就是熟知许多关于花草的掌故。
眼前的丹朱花,开着三朵赤红大花,吸引着一群群昆虫冉冉起舞,而中间一颗未红色果子,竟然酷似盘坐的人形,正是一枚丹朱之果。
杨林自然清楚,这棵丹朱花,正是十二年前所种,细细算了,恰是十二年结果之期。
“飞燕妹妹,这果什么时候结的?不会是哪家的孩子,被你捉来充数吧?”
“切,想听故事就直说嘛,真是不乖。其实,这丹朱果,在传说中,极为神奇。丹朱泪出,真相大白。据说,丹朱果之泪,珍贵无比,可借此窥见往昔真相。可是,这果子结了有半年了,连一滴露水也不见凝结,怎么可能会流泪。大抵又是古人的什么梗了。”
杨林暗自称奇,心中隐隐有些期待,若是这枚果子真有泪流下,他倒是希望借此知道一些关于母亲的真相。
只是,听赵飞燕如此说,他也只能暗自失望,把这个传说彻底当做一个梗,一笑了之。
他可是清楚记得,曾经这里种了一棵“道德果”,赵飞燕不知从何处找出一个“德国骨科”的传说,说是道德果里会有贤者出现,结果他们两人轮流看守了两个月,最后只掉落了些骨头渣渣……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让赵飞燕每要说起掌故时,就如梗在喉,自此被杨林发明了“梗”这么个取笑赵飞燕的词。
“不过,丹朱果确实有些不同的。你可知道,丹朱确有其人,还是位上古皇太子。丹朱仁心慈善,每遇不平则落泪,无冤不伸,颇得百姓爱戴,可惜却为权臣囚禁,饥渴而死。死后,真相渐隐,被污为凶兽。”
赵飞燕深为丹朱不平,忍了又忍,却终是讲了出来。
“后来,世间多了丹朱花,传出丹朱果,可世人却难见丹朱泪……”
话音刚落,那颗丹朱果,却突然浑身颤抖!
随即,苍茫古远的音节,交织出两个字:“真相……”
与此同时,杨林身后大刀,陡然飞起,斩向那颗渐渐要睁开眼睛的丹朱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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