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悠悠,春去夏来,教室顶上的风扇也“吱呀,吱呀”一整天转个不停。一天只能听得见屋外树上知了鸣叫的午间,八(1)班的同学们有的趴在课桌上昏昏欲睡,有的顶着满头汗在奋战数学题,有的把头枕在手臂上,和同桌面对面说着小话,一片宁和平静。
其实,对闻尔来说,这样的场景才是青春生活里最常见、最真实的回忆。当然,偶有波澜,有惊喜,也有悲伤,但所有的人都得继续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忽然,教室外面的走廊上传来几道说话声,愈来愈近,脚步“啪嗒”的声音在前门慢慢停了下来。
“老师,这个你就接着吧。”
“不用不用,我们家也有。再说了,要吃,我们自己会买的。”
这是老张头的声音,闻尔迅速地辨认出来。这一星期她刚好换到了靠楼道这一边窗的位子。此时,只要她稍稍斜过头去,就能在保证不被外面的人察觉的前提下,清晰地看到发生的一切。
“老师,真的没什么的,你不要嫌弃才好。”
和老张头说话的是个衣着淳朴的中年男子,他操着一口方言,手里拖着两大麻袋的什么东西,正和对面的老张头一来一往地客气着,推搡着。
“留给孩子吃吧,让他拿到自己的寝室去分一分也好的。”老张头提出了委婉的拒绝。
“哎,老师你说得对!您要是觉得太多吃不完,可以拿到班里给同学们吃。至于我们家那小子,我已经在他寝室里放了好几个了,够他们吃的。”
中年男子的话语说得十分恳切,地上圆鼓鼓的麻袋也被他移来移去,显得他更为局促了。
闻尔不禁想起自己读小学的时候,闻爸也给自己的班主任送过好几次大螃蟹,并且时间永远都选在刚开学报到的时候。虽然那时年纪很小,但她却记得站在父亲身边看着眼前上演的这一幕“送礼”时的窘迫与无奈。
其实,她很想告诉当时的闻爸和此时的这位父亲,既然老师明面上已经推脱,那要不就算了,不要再去抱着一副一定要人收下的拳拳之心了。
至于为何?因为她心疼。闻尔不知道其他同龄的人看到类似的情景会作何感想。但在她年少时的心里,她会觉得这是略为“屈辱”的一件事。虽然父母的出发点是好的,为了孩子能够受到老师的特别关照,但这是不是也证明了孩子的不行呢?
闻尔一直觉得,自己无论好还是坏,都不是老师一两句话就能扭转和改变的。当然,她要想好,也绝非靠他人,一切都取决于自身的努力。所以,她心疼一心送礼的父母,也心疼需要被“照顾”的无数的“自己”。
最后,老张头接过了男人手中的麻袋,可以看到,这位父亲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满脸的汗珠,随即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老师,那你忙,我就不打扰你了,这臭小子就托你多费心。不乖,你就揍他,没关系的,该打就打。”父亲做着临走前的嘱托,一步一回头地消失在了楼道上。
过了一会儿,只见老张头从后门走了进来,轻声示意后排的两个高个子男生跟他出去。没多久,他们把那两个大麻袋一起拎到了教室的前面,发出的动静倒是把一些人给吵醒了。
“这是什么呀?”醒着的人小声地议论着。
老张头解开麻袋上的绳子,和两个男生从里面抱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大西瓜。谜底揭开,原来是夏日的“解暑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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