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何言看着他,轻叹一声,又道:“你假扮道士四处行骗,至今已有五十余载,想必也做了不少损阴德的事。我出身道家,既已相见,如何容得?不过,我念在你并非大奸大恶之辈,才未出手惩戒,但从今往后,请你脱去这身道服,不得再污我道家声名,如何?”
“你、你说什么?”老石头忽地抬手,颤抖着指向宋何言,“你叫我不做道士?”
宋何言万没料到他反映竟如此激烈,皱眉不语。
老石头脸色涨得通红,道:“你、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道士,凭什么这般说我?不错,我老石头的确一生行骗,有辱道家名声。可是,你没有资格说我!”
宋何言冷冷地道:“你若执迷不悟,我定不饶你!”
老石头怒极反笑:“执迷不悟?我向来骗富骗恶不骗穷,虽然不太光明,但也自问遵循了天道底线,你凭什么管我?”
“简直荒廖!”宋何言闻言大怒,“你一个江湖骗子,竟敢以天道要挟我?倘若再胡搅蛮缠,辱我道门,我便将你就地正法!”
“你将我就地正法?”老石头浑然不惧,发出几声冷笑,“莫说是你,只怕李昊阳亲自在此,也不敢说出这等话罢!”
此言一出,紫阳门三人同时一震,满脸震惊地看向老石头。
宋何言勃然大怒,厉声喝道:“大胆,竟敢直呼家师名讳!”话音未落,便见他掌中青光爆涨,朝老石头狠狠劈去。
他何等道行,这一掌怒极而发,势若雷霆,莫说老石头,便是看遍天下,只怕也无几人能硬捱这一掌!
眼看那青光排山倒海般地袭去,狗蛋吓得大惊失色,失声叫道:“老石头!”
“师兄,不可!”
千钧一发之际,一紫一黄两道身影乍然而现,堪堪挡在老石头身前。
一声巨响,宋何言身形微晃,脸色铁青,喝道:“你们拦我作甚?”
西门琴轻摇纸扇,冷哼一声,却不作答。
那女子则略带异色地看了一眼老石头,小声对宋何言道:“宋师兄,当今天下,有几人能晓得掌门真人的俗名?你怎会这般不冷静?”
宋何言一愣,怒气登时消了大半,口中却道:“那又如何?师父出家为道之前,便已在江湖上小有名声。”
那女子摇了摇头,不再与他多言,转身对老石头行了一礼,道:“晚辈李芷云,拜见老前辈。宋师兄极是尊师重道,请老前辈莫要再言语激他,不然我们可拦不住了。”
老石头微微点头,问道:“小姑娘,你是文馨门下罢?”
紫阳门三人又是一震,这一惊非同小可。
文馨,乃紫阳门上清殿首座雪静真人的俗名。雪静真人身为女子,行事极为低调,很少与外界交际,莫说外人,便是门中大多数弟子,也不知其本名。而这个老道士,竟随口便说了出来!
隔了良久,李芷云才恍然回神,慌忙道:“回前辈,家师凌秋颜,雪静真人是晚辈的师叔。”
老石头奇道:“哦?雪静真人?文馨也出家了?”
李芷云点头称是,心中下却暗自奇怪:“你既知师叔俗名,为何却不知这些?”
老石头看向宋何言,道:“小道士,你修为虽高,可是心境造诣却还浅得很。”
宋何言早已不敢大意,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老石头冷冷地道:“你不是说我二十四岁开始行骗么?日后你回门中问问你师父,当年他们阔苍七英初入师门时,上面是不是还有一个二十三岁的大师兄!”
所有人再次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原本自惭形秽,不愿提及此事,以免损了师父他老人家的威名。可你实在无礼至极,不仅不肯助我,竟还想逐我出道门!狗蛋,我们走!”
老石头说着,怒哼一声,牵起狗蛋便要离开。可直至此刻,他才猛然发觉,身边这个跟随了自己七年的小男孩,眼中已经满是震惊!他嘴角一动,却终究没有解释,便这般闷不吭声地拉着狗蛋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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