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靖宁从大门口回来就没了笑脸,呃,好似他平时也不常有。余知葳猛地一个哆嗦,行罢,该来的总要来……
果真,余靖宁坐在她身边,端起茶来抿了一口,语调波澜不惊:“你昨日干甚么去了。”
余知葳扯着笑脸,漫不经心道:“大哥哥该知晓的,我原先那么个下九流也混得风生水起,少不得在江湖上要有些关系——我找人帮忙去了。”
“哦。”余靖宁挑了挑眉毛,“穷得拆东墙补西墙的也叫风生水起,你在江湖上的关系是丐帮吗?”
余知葳撇嘴不想说话,不说他猜得很准也好歹八九不离十了。
“你既然如今是平朔王余家的姑娘,是平朔王世子余靖宁的胞妹,便该知道自己的身份,最好还是少掺和这些事。”余靖宁刮了刮茶盖,抬起眼来瞥了余知葳一眼,“倘若真被抓了去,我救你都来不及。”
这事儿不过是骄矜世子爷瞧不起下九流出身的小六罢了。余知葳心道,还真是对不住,我这个拔了毛的秃尾巴鸡给你这个龙子凤孙添麻烦了。
余知葳咬了咬牙,将脸上的笑容都敛了,斟酌一番还是正色道:“我昨日可能遇上那群人贩子的人了。”她本不想告诉他这事儿的,定然又少不了一通奚落,但显然这不是任性的时候。
余靖宁手似乎有些抖,手里的茶盏清脆地响了一声:“你受伤了吗?”
“我好端端地坐在您面前呢,不劳您费心了。”余知葳扯了扯嘴角,“那是个长得跟狐狸精似的二刈子,恐怕是八大胡同象姑馆的,八成儿和旁的院儿的鸨母有甚么勾结,抓人进窑子呢。”
余靖宁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这段时间,你就别出门了。这糟心事儿我们来操心就成了,你还是待在家里好好读书学规矩罢。”
余知葳啧啧,这是要禁我的足呢?
可京师也不过个龟壳儿大,世子府也就是个巴掌大。巴掌大的世子府,又怎关得住身怀“溜门撬锁翻墙上房”奇功的余知葳呢?
院墙上一个跟头跳下来的余知葳伸了个懒腰,还是穿男装舒服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余知葳和余靖宁互相信不过并且瞧不起。
在余知葳心里头,余靖宁那么个眼高于顶矜骄自傲的世家少爷,怎么可能清楚这京师大大小小的胡同里头都藏了些甚么污,纳了多少垢。走蛟个头太大,这种事情还是得她这种滚地泥鳅来办。
其实这事儿根本就不归余靖宁管,北镇抚司、大理寺跟衙门那群捕快又不是养着吃白饭的,轮得着他一个仪鸾司的崽子指手画脚?
那可没办法,天下为公高风亮节的余靖宁像信不过余知葳一般信不过那群人的办事效率。
余知葳拍拍手,心道:没良心的白眼儿狼,姑奶奶我这是在帮你,不然除了谭怀玠那个书呆子,谁还捧你的臭脚。
余知葳轻车熟路将自己的三个跟屁虫从老巢里揪了出来。
蛋儿:“大哥你怎么又成男的了……”
“嘘。”余知葳一把捂住他的嘴,“别乱往外说,你大哥我本就是男的,记住了吗?”
三个崽子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们前两回见的根本就不是大哥。”
余知葳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行了,大哥今日有要事,带我去见你们师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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