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栖趴在叔叔耳边,轻声说:“精……”
宫行川的呼吸一下子就重了。
他红着脸,期待极了:“可以吗?”
“有你吃不下的时候。”宫行川没好气地把时栖拉到卧室,把激动得直蹦跶的小孔雀往床上一按,扒了衣服……擦药膏。
时栖:“……”
时栖:“叔叔,你一直这样,我会怀疑你不行的。”
宫行川对着他的屁/股轻轻地拍了一巴掌:“我问了医生,你腰上的伤要好好养。”
否则再过个几十年,有时栖难受的时候。
时栖不太当回事:“那就等我们都变成老爷爷,你扶着我,我扶着你。那个时候,我肯定赚了很多钱,咱们去个没有人的地方,找个小房子,我用攒的钱养你。”
他本来只是开玩笑,说到后面却微微动容。
宫行川也沉默下来,房间里只剩他们交织在一起的轻轻喘息。
愿望很简单,重要的是愿望里的人。
时栖又想起了过去的事,他轻声说:“叔叔,宫凯很讨厌我,你知道吗?”
“他给我就读的高中捐楼,并不是因为喜欢我,这是我到后来才知道的。”他陷入回忆,不由自主地发起抖,“他是为了羞辱我,也是为了让我明白,就算我再讨厌他,也逃不开他的掌控。”
宫凯是个人面兽心的疯子。
时栖心灰意冷地嫁给他以后,才明白这个道理。
那时的他,刚用水果刀割破丁欣的脖子,每晚都做噩梦。
梦里,他手持匕首,一次又一次地刺向自己的母亲,滚烫的鲜血喷溅在他的脸上,他神经质地抹两下,又继续疯狂地挥刀。
时向国冷眼旁观,唾沫横飞地骂他是不要脸的婊/子,骂他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骂他玷/污了他们老时家的血脉。
时栖渐渐魔怔了,他问自己:我该活着吗?
“叔叔,我能去哪儿呢?”时栖抱住了头,“我妈是被我捅伤的。那是我第一次……
第一次捅人,血涌出来了,全喷在我身上……好脏,我真的好脏。”
眼见时栖要崩溃,宫行川顾不上擦药,将他死死按在胸口:“别回忆了,时栖,乖,我们不回忆了。”
时栖却倔强地摇头:“叔叔,你听我说……除了你,没人愿意听我说这些了。”
那把刀是丁欣握着时栖的手按在自己颈侧的,可时向国不会对警察说这些。
在他们嘴里,时栖是杀人犯,是刽子手,是傍上金主赚大钱以后,抛弃父母的白眼狼。
丁欣躺在病床上,一遍又一遍地对医生护士诉苦,描述着时栖对自己挥刀时的残忍,而时向国就坐在她身边,痛心疾首地自责:“是我没有把儿子教好。”
时栖从激烈地反驳,到闻若未闻,一直经受着护士们的指指点点,直到崩溃:“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脖子上缠着纱布的丁欣示意时向国关门,一改在外人面前的虚弱,得意扬扬地拿起放在床头的水果刀:“你忘了我说过什么?”
“……时栖,我总有一天会让你跪下来求我,求我让你和宫凯结婚。”
“就因为你们不喜欢宫行川?”时栖怎么也想不明白父母这么做的原因。
丁欣的神情微妙地扭曲,又迅速恢复正常。
她低头,慢条斯理地削着苹果:“儿啊,别想那个宫行川了。你要是再去见他,我迟早会握着你的手,再把脖子划开。你或许会躲,可你总有累的时候。等你困到不行了,我握住你的手,你还来得及反抗吗?”
“……而且,你已经感受过鲜血喷在脸上的感觉了吧?你会害怕吗?晚上睡得着吗?”
“我不会再让你得逞的。”时栖如坠冰窖。
“怎么,想跑?”丁欣哈哈大笑,“你现在可是警局的重点观察对象,就算你不来医院,也逃不走。只要你逃不走,我总会找到你。只要我找到你,你就永远是弑母的杀人犯!”
十八岁的时栖慌了,他夺门而出,顶着满世界异样的目光,跑到了医院的天台上。
蚂蚁般的人影在地面上挪动,时栖翻出栏杆,在屋檐边上呆呆地站着。
世界那么大,风那么温柔。
可是没有人希望他活着,他是存在于这个美好世界里的肮脏错误。
时栖双眼一闭,差点跳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他想起了宫行川。
那是他漆黑世界里唯一的光。
就算是死,他也要和自己的光告别。
于是时栖从天台上走了下来,找到宫行川,说了分手。
从此以后,他孑然一身,行走在荆棘遍布的人世间,忍受着比死还痛苦的人生。
“小栖,小栖……”宫行川把浑身冰冷的时栖抱在怀里,“我在这里,不要怕。”
三年前,和时栖分手后,宫行川受到的打击不比他小。很长一段时间,何岚连时栖的名字都不敢提。
后来,时栖进了娱乐圈,宫行川不可避免地看见了他拍的广告,后知后觉地着手调查分手的真相,可是丁欣住的医院太小了,也太不正规了,连份病历都没有留下,甚至于,医院里的医生都换了好几批。
所以宫行川再想调查,也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再者,他把时栖的变心,归咎于自己不够好。
但是现在,他们重逢了。
而时栖,从未忘记过宫行川的爱。
他不仅没忘记,还带着这份沉甸甸的爱,行走在名为人间的地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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