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又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区景难得的硬气起来,带着手下儿郎,死战不退,而且,他们在城内,支援也是方便,视野更是开阔。
加上城门附近的军卒,多有吴巨的亲信,这些人拼命起来,虽然单兵能力还是赶不上程咬金率领精兵,不过有一话说得好,哀兵必胜,众志成城。
而且,吴巨虽然死了,区景还在,木离还在,他们的部下,依然还能战斗。
经过一开始的混乱,慌乱的守军也渐渐的镇定下来,开始了顽强的反击。
程咬金等人拥挤在城门洞里,受到空间的制约,施展不开,冲了一段路,就是无法突进,眼看着,战事陷入胶着。
就在这时,突然东门之处,火光漫天,喊杀震地。厮杀的双方,都是顿了一顿。
区景的心中,突然略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城上的木离,也是突然脸色大变。
手中的大刀,不自觉的掉在了地上。
而程咬金等人,却是突然出现了狂喜之色。
高翔反应过来,大呼道:“东门被破了!大家杀啊,大把的功劳,就在眼前!”
“杀啊,杀啊!”
程咬金扛起一面铁盾,举起宣花斧,就往前面顶去。
城中的守军,为了防止敌军突进,前面大多都是无数的长矛,但是,长矛的威力,在厚实的铁盾,还有程咬金那野蛮的冲撞下,被碾压的粉碎,尽然硬生生的被程咬金撞出了一个缺口。
跟随程咬金身旁的袁军,士气大涨,一些强壮的士卒,有样学样,扛着铁盾,就是疯狂的往前冲。
他们早就想这么干了,只是刚才没有命令,才一直忍着。
这时候,程咬金这支奇兵,才真正露出他们狰狞的獠牙。
超强的身体素质,骨子里好勇斗狠的天性,使用在战场上,其威力,不下于一头怪兽,扑入垂死挣扎的狼群之中,哪怕狼群在凶恶,在怪兽无敌的力量面前,也只有崩溃一途。
东门的战火,直接的影响就是原本还在抵抗的士卒,大量的逃亡。
他们也不是傻子,现在堵在城门口的这些人就已经够顽强了,如今东门又被破了,再不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人死不能复生,如果吴巨还在,要他们卖命,也无可厚非,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区景就算再有能耐,威望再高,他又不是吴巨,如何能够阻止守军溃散。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程咬金带着士兵横冲直撞,把围堵的口子,越撕越大。
外面的高翔士卒,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看到城门口人流松动,都是一窝蜂的,嚎叫着往里面扑去。
节节溃散的守军,也冲乱了区景原本的阵型。
随着更多的袁耀军卒的涌入,两边的士卒,都是乱纷纷的杀做一团,开始了混战。
这个时候,不甘心失败的区景,还想聚拢士卒,再来一次反击,希望能够打退了进城的士兵,木离却是飞也似的杀了过来,扯住区景,就往南门冲去。
区景双眼血红,仿佛一个输光了的只剩裤子的赌徒,还想用身上这最后一块布翻本,他挣扎着,吼叫着,咆哮着:“冲啊,。杀啊!大家一起上,杀袁耀小儿啊!”
“啪!”
乱军之中,木离很干脆的甩了区景一个耳朵,大声吼道:“区景,你醒一醒!事已至此,还不趁机突围,难道想把我们手中最后的士卒也赔进去吗!”
区景懵了,从杀红眼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他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哭丧着脸,一言不发的跟着木离,带着剩下的残兵就往南门冲去。
最后的大将也是逃了,苍梧守军的抵抗意志,突然间崩溃,不知道哪个带头,丢下了兵刃,认命的跪在了地上,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最后,除了城中央,依然还有喊杀声之外,整个苍梧,都变得静悄悄的,这样一来,城中央的战斗,也就显得格外的恐怖,惨烈。
没错,就是惨烈,因为城中央太守府中,不但住着吴巨的家小,还有他从荆州带过来的那一千个锐士。
虽然吴巨死了,这些人都是慌乱,不过,到底他们也是百战的精兵,深受吴巨厚恩,所以,城门一破,他们首先想到的不是逃跑,而是前来救援吴巨的家人。
就在这里,这些精兵与同样带着人赶来的赖恭相遇。
赖恭的人马,如何是这些锐士的对手,一阵冲锋,就被杀的七零八落,不过,这些锐士的人数还是太少了,虽然他们打败了赖恭,成功的冲进了吴巨的府邸,但是,也被闻讯赶来的袁耀带着重兵团团围住。
只是因为这些人的反抗,也着实的激烈,袁耀组织了几次进攻,都因为地形的原因,而被打退了。
一时间,两边就这么僵持了下来。其实,袁耀也完全可以依仗优势兵力,一举全歼这些人的,不过,出于收编的心理,袁耀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清剿城中零星的抵抗,众将也是带兵前来,把这座太守府围的水泄不通。
袁耀立在最前面,他的对面,不足三百米远,就是吴巨所在府邸。
府邸外面,鲜血,染红了一大片,更有许多尸体,倒在地上,不用说,这些就是袁耀进攻无果,折损的士卒。
“主公,不能在等了,现今苍梧人心惶惶,若是不能迅速平定这最后一处抵抗,恐怕迟则生变。”
庞统脸色沉重,他虽然也很敬重这些忠勇的士卒,但是,和袁耀的大业比起来,这些人,又显得无足轻重。
袁耀叹息一声,看向一边的赖恭,问道:“你久居苍梧,可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劝降他们吗?”
赖恭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照实说道:“这些人都是吴巨的心腹,说是吴家的死士,也不为过,除了吴巨,想要他们投降,恐怕无望。”
“可惜了!”
袁耀叹息道:“这样忠勇的锐士,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这些人心存死志,再劝也是无用,莫不如我调来霹雳车,成全他们?”
一旁的甘宁脸色严肃,看着高大的吴府,眼神闪过一抹敬重。
艰难的点了点头,袁耀同意了甘宁的主意。
这座府邸,防守太过森严,用霹雳车轰击,可以避免很多无谓的伤亡。
不过,当甘宁就要转身,调来霹雳车的时候,袁耀又是犹豫了一番,叫住甘宁,道:“我同吴巨虽是敌人,却不关他家人的事,你可派人前去喊话,看看他们能不能放出吴巨的家人,我保证,决不伤害他们!”
一旁的薛综,一直在观察袁耀的举止,以此判断袁耀值不值得的自己辅佐,听了袁耀这番话,他的心中,却是暗暗点头。
原本,他还有些担心,袁耀可能会赶尽杀绝。那样一来,固然能够永绝后患,但是,也显得袁耀的心胸不够宽阔。
而心胸狭隘的君主,就是优点再多,成就也是有限。
袁耀的表现,无疑是让他满意的。
其实,袁耀此言一出,暗自点头的何止薛综,就是他旁边的许靖,那也是暗暗点头。原本,他并不是太愿意投靠袁耀的。
袁耀今日的言行,却是令的许靖下定了决心。不谈袁耀的实力,就是他的胸怀,就值得他许靖看好。
纵观整个南方,像刘尚这样大度的胸襟,不说绝后,也是空前的。
众人各怀心思,默不作声的看着一个信使,小心翼翼的往吴巨的府邸走去。
为了安全,这个人穿着厚厚的甲胄,提着盾牌,一步步接近大门的台阶。
“吱呀!”
吴府的大门,突然露出一条缝隙,吓了那个信使一大跳,好在,门缝里,只是走出一个军卒,并没有发起攻击。
那个军卒仇恨的远望了袁耀一眼,也看着信使,大声喝道:“我们不是说过了吗,只有战死的好汉,没有投降的孬种!”
那个信使强自镇定,大声喝道:“呔,你们这些贼军可是听清了,我家大人仁义无双,说道两军交战,不干各自家人的事,你们抵抗是你们的事,可是拖着吴太守的家人一块赴死,却是为何?奉劝你们还是放过吴巨的家人,我主保证,不会伤害他们一根寒毛!”
“说完了吗?”
那个军卒冷漠的说道。
“完了。”
信使警惕起来。
“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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