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
舞缥缈轻蹙娥眉,嗔目扫来:“是啊,在你们眼中,我不就是妖怪么?可谁又知道,我只差一步就入了神籍,若非是他砍了我一条手臂,我此时早该是神袛了!那之前,我可曾害过谁吗?”
“那你就是修炼的妖精嘛!”我仿佛懂了些。“但为何他砍你一条手臂,你便不能入神籍呢?能修炼成神,你的功力不该因此而退少多少的吧?”
对于精怪这些,我还是熟悉的。天觉寺的佛教我没法接触,就只能看那些闲杂的书了,其中就有不少讲说精怪的,当时我看得津津有味,没曾想过,我也能遇见。
舞缥缈听闻,面上怒容更甚:“你自是不知,妖精修炼比你们人族要苛刻多少倍,你们人断胳膊瘸腿的都可成仙成佛,但妖精不可。若非完整身躯,神籍上便无法留名!”
说着,舞缥缈的两行清泪,又掉了下来,如珍珠断了线一般。
“都是他!”她有恨,可看向沈山南的那一眼,却又异常痛苦。
我倒是第一次听闻这个说法,也觉有有些偏执。“这样啊,那岂不是很不公平吗?那你现在是只能做妖精了吗?啊,对了,你是个什么妖精呢?”
“帝江,听说过帝江吗?”
舞缥缈看着窗外夜色,嘴角忽地展现出一丝落寞得冷笑来:“帝江一族,已经被你们人族的修士猎捕太多,如今只剩下十余了,呵,而近百年唯一成年的帝江,唯我而已。我若不能入神籍,帝江一族,离灭族,怕真是不远了……”
“帝江?”
对于帝江,这个名字我倒是在书中见过,但书中描述的帝江不过寥寥数语,只说帝江是上古十二巫祖之首,善歌舞,六足四翼,为天下速度之最。
咦?四翼?
“你为何有六翼?”我看着舞缥缈身后的六翼,只觉得奇怪,莫非是书中写错了?
舞缥缈清哼冷笑了一声:“入了神籍,便是六翼。而我如今……”
说着,她扇了扇身后的翅膀,五翼连动,唯独一翼僵硬不似真物,我这一眼,那一翼便消散于无形。
“神籍没得入了,自封半神,哈!”
原来,舞缥缈眼中的落寞,是由此而来。她虽笑了,我却忽而觉得,她此刻是如此的无助与心冷,就仿佛每次被那些和尚欺负过后,我坐在树上看着天边,嘴角虽笑着,心里却异常难受。
我对舞缥缈产生了些许同情来,应是感同身受吧。“他便是砍你一臂之人吗?”
舞缥缈闻言,缓缓低下了头,素手将额前的发丝拢在耳后,点了点头。“我在一道人那儿查见了事情始末,沈山南那日狩猎进山,恰遇了一场雨,躲进山洞来。那时我正闭关冲击神籍,原形毕露,他见我,先是吓退,随后便提刀砍断了我一臂。我闭关被扰,瞬间反噬,功力险些溃散,才让他有机会逃走。”
“所以你现在回来找到了他,将他杀了来报仇。”这回我便懂了,恩怨嘛,总有因果的。
“是啊,只是万万没想到,我竟……舍不得他,我不曾想,眼看着他死,我是如此痛苦。”舞缥缈忽然又捂着脸,跌坐在地上嘤嘤哭泣。“为什么呢?为何是他呢?”
又是这一问。
我也不知如何回答,也是,本就无需旁人来答。
她又哭了许久,才啜泣着抹了眼泪,睫毛挂着泪珠儿,忽闪忽闪的。
“与你多说这些作甚,不过,左右你也是要死的,既得知了我的身份,便留你不得。”舞缥缈朝我走来。
“咳,那个,姑娘,其实你也不是很恶毒的人对吧,你看你都与我多说了这么多话了,可以再说说么!”
我后背一冷,是了,舞缥缈本就是要杀我的,我同情她作甚?总不能她可怜,我便要无辜呀!
“抱歉。”
舞缥缈右手成爪,直接捏上我的脖子。
她的力气很大,我根本无法挣脱,甚至我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连避开都做不到。
我的脖子被拿捏得死死的,力气已越来越大,我很快感觉到窒息以及痛处,喉头似也受伤,一甜,便是一口血哽在那里,不上不下,难受非常。
老和尚,原来今天,我还是要死呀……
经历过两次,我此刻竟出了奇的坦然,又死又生复又死,人生起伏也莫过于此了。
正当我窒息越来越严重,眼前都模糊之时,我忽地感觉耳畔一凉,一道劲风呼啸而过,正准确无误地打在舞缥缈的手腕上。
“啊!”
舞缥缈轻呼一声,捂着手腕将我放开,眼神紧紧得看着窗外。
“是你?”
我得了片刻喘息,就如脱水太久的鱼,瞬间活了过来,赶紧深吸两口气,我喉头的血一下子从我鼻腔喷了出来,喷了舞缥缈一脸。
舞缥缈眉头一皱,反手再度掐着我的脖子,只不过这回力道却只是将我钳制,并未下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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