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脆响大快人心，老师又训斥了几句，见他始终低垂着头，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就匆匆走回讲台继续他的授课。课堂秩序终于恢复了正常，我逐字逐句地听着。然而事情的发展很让人意外，他没讲多久，就又把教材摔在讲桌上。
“你还不服气？”
我转过头去，张扬居然拾起书包准备离校，旁边一个男生见状赶紧站起身堵在门口。
“没事，打了就打了，你现在走能咋样？再说出了事谁负责？”
他没有答话，视若无睹地往外挤。那男生也有些着急，把手按在他肩膀上朝教室猛地一推。他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老子……”
“行了！张灿你别管，你跟我来校长办公室，你和他解决！”
他脏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老师一声暴喝打断。几个箭步冲到他身旁，提起胳膊就朝门外拉。教室里没有老师讲课，学生们都低着头自习，这堂课剩下的时间就这样度过，老师直至放学才回来。
他把手机放到讲桌上，随即抿出一丝苦笑。
“你们知道发生了啥吗？我在办公室外面等着，校长刚给他家长打完电话，还不够十分钟人儿两口就来了。”
说完他拿手顿了顿嘴唇，紧接着又是一声冷笑。
“人儿两口问我是不是打张扬的老师，我说是，他父亲当场就说：‘打甚你妈的怂了’。”
他刚说完，讲台下就一片哗然，我心里浮起一阵惊愕。
“我去！居然还有这种蛮不讲理的家长。”
“大家知道后来咋了吗？人儿两口盘问起我的籍贯，准备问候我的家人……”
台下又是一阵喧哗，还未等他说完，雒飞就站起身说：“老师你可以报警。”
老师听完苦笑着摆了摆手。
“那倒用不着，人家最后问出我是他们远方亲戚，然后态度来了个大转弯。打他家孩子也一笔勾销了，说：‘咱们都是亲戚，以后要常联系……’，临走时还说了好几声再见。”
齐刷刷的惊叫声在教室里激荡回撤了好久才消散下去，紧接着又响起嘈嘈切切的议论。我在座位上呆坐了好一会儿，学生们才陆陆续续走出教室。窗外月光凄白锋利，从天边静静地流泻进来，室内浮起一阵阵寒意。
刘菁还坐在那里。
“你没事吧？”
“嗯，我是想说上次那事……很抱歉哈……我妈那个样子，让你见笑了。”
“没关系。”
“她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只是我爸去世了才……”她说了一半就不再发声，只是拿手撑起额头，一停一顿地按着。
“都过去了，人要向前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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