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随夫子侧目问道。
曲沐宁目视前方,接着说道,“学生所写的,是寒冬墨竹。”
“春来暖阳青天,墨竹不蔓。冬来冷风大雪,墨竹不凋。天寒地冻之时,风雪连天,万物凋零。届时腊梅一枝独秀,纷纷开且落,而墨竹迎寒而上,越冷就越苍郁。自破土而出之日起,无论艰难苦恨,不以外物为变,只顾直冲云霄。”
“为此作诗词。”
曲沐宁道。
四下一片寂静,有人干瞪眼,有人挠头,有人皱眉不喜这样锐利的刚强。
李嫣雪眨眼睛,双眼几乎放光。
随夫子看着曲沐宁,站在台上,迟迟没有开口。
场面在慢慢变尴,曲沐宁说完,站在那里,后背笔挺,双目淡然,白皙的脸庞看不出什么情绪。
甚至让人很难想象,刚刚那番话,出自这样一个白生生的小姑娘之手。
“她写这些做什么?”
“以前她不是都不交诗作的么……”
“是啊是啊,这,是她自己写的么?”
“嘘!”
……
有人在窃窃私语。
曲沐宁垂手而立,不躲不闪地看着前方。
“好!极好!!”突然的一声,随夫子甚至将戒尺拍在了桌案上。
再看去,随夫子的一张脸已经由面无表情变成了目光炯炯有神,甚至隐隐闪着光亮。
“便是将你的作业拿来,供大家传阅!”
曲沐宁答了一句“是。”,然后便将纸张交了出去。
随夫子几乎整节课都是精神焕发的,让人完全适应不了。
一直到下课,大家纷纷传阅着曲沐宁的作业,李嫣雪跑过来坐在曲沐宁旁边,双颊微红,“宁儿,你写得真好!”
“我外公常说,善书者自有风骨!我以前不明白,如今听来,原来你和我外公确有想通之处!”
李嫣雪兴奋道。
曲沐宁浅浅笑,“汪老太爷德高望重,我只是瞎写写。”
一个人经历过什么,看过什么,就会有什么样的眼界。
若是她看过一个国家的覆灭,看过烽火连天日,看过哀莫大于心死,看过虎狼争锋……
提笔来写竹,曲沐宁已是应付了事。
随夫子走时,还看了曲沐宁一眼。
午时,南院到北院的必经之路上,站着一个玉立的身影。
看到曲沐宁出来,赵煦回了头,“曲姑娘。”
曲沐宁停住,抬头道,“赵公子,有事?”
他是带着陪读的丫鬟书童来的,而曲沐宁身旁还有李嫣雪,此刻在这人多的地方对话,倒也算是考虑过的。
赵煦道,“林擎托我前来,跟姑娘道一声谢。”
“不必谢,我只是为家兄说话。”
她抬步欲走,赵煦上前半步,“曲姑娘!”
“赵公子还有事?”小姑娘转头,目光自然得像是春日里恣意开放的向日葵。
赵煦轻弯着嘴角,带着读书人的笑意,修长的手指握着折扇,眉目清润,有时曲沐宁觉得,赵家出了状元,不是没有原因的。比如,光起名字就很会起,把子弟养得像他们的名字,就更不容易了。
“赵煦,在此谢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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