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兜底下的笔盒!还有箱子底下有老花镜!”
“给!”
“现在你把箱子收了,把桌子挪过来,我要用桌子!”
“好。”
“哎呀,镜子破了,啧……哎呀!”老马打开破旧的眼镜盒一看,自己的老花镜碎了一个,心疼不已。
“没事,过两天给您配一副新镜子!”
“啧可惜啦,我这个镜子用了五六年了!当时花了好几百呢!”
“桌子挪这儿可以吗?”
“再往我这边挪点!行,行了!你把风扇开开,然后忙你的吧!”
“好。”
老马把桌子上仔仔的东西用胳膊一推,推出半张空桌子来。虽比不上家里自己的那张办公桌,也勉强可用。接着把自己的东西一个一个摆上去,开始忙活。一会给这个那个打长途电话,一会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被人需要、被人惦记,虽忙碌也乐乎。
上午十一点半,致远准备做午饭,先去问老马要吃什么。老马不在屋里,在卫生间洗自己的擦汗毛巾。
“爸,家里有洗衣机,你放着吧!”
“不行,这擦汗的毛巾一天一洗,我天天得用!”
“那我帮您洗吧!”
“不用,我自己洗了六十多年了,习惯了!”
“中午饭吃什么?”
“你做什么?”
“冰箱里有昨天买的馒头、芹菜、西红柿、土豆,还有一个包菜!”
“自己发挥吧,反正你做的菜不是陕西口味的!”
“嘿嘿,那好吧!”
“等等,你切蒜的时候切成蒜末,别切成蒜片,咱那儿的酒席上出现个大蒜片还不笑死人了!”
“呵呵呵……桂英从来没说过这个!”
“她比男人还糙她知道个啥?”
“好。”
“哦,还有,你给我找个挂钩啥的,我要挂我的帽子。今天出去我要戴帽子,刚想起来这回事!那帽子不好洗、不好放,得挂起来才行。”
“行,我现在给您找个挂钩,放在门后。”
“嗯!”
两人吃完饭,稍微休息片刻。预约的医生在下午两点,一点钟他们动身了。今天桂英专门把车留给他们用,两人一上车直奔二院骨科。
到了医院,取号、排队、见医生、缴费、拍片子、等报告、拿着报告排队见医生,紧赶慢赶,医生拿到片子时已经快四点了,此时致远心里还惦记着漾漾。那医生端详着几张片子,用笔在上面点来点去,好几分钟以后才坐下来。
“你在哪个医院打的石膏?”
“在老家,陕西。”致远回答。
“咝……你这个要做手术呀!”医生疑惑地望着致远说。
“啊?”老马惊得只瞪眼,致远上前忙问:“为什么?”
“你看,他这个裂缝已经有……一厘米长了,还很宽!这要做手术的,马上要做的!”戴眼镜的年轻医生十分认真地说。
“可他这个石膏已经有段时间了!”
“多久了?”
“十七八天!”老马坐在小床上略微算了算告诉医生。
“恢复得很不好,跖骨基地的裂隙有点大!得做手术!”
“在老家医生说不用做手术!”老马用陕西话说。
“我爸说,在老家的医生觉得不用做手术,石膏固定就可以了。”
“在我们医院是要马上做的,要给裂隙打个钉进去,这样以后完全不会影响他走路什么的。”
“那打的石膏怎么办?”致远问。
“拆了呀,赶紧住院,今天晚上就能做!”听到这,翁婿两人一脸懵。
许久致远又问:“呃,医生,那脚趾的瘀黑呢?”
“哦那个!那个不要紧!应该是没有活动!把脚抬起来,放到心脏的高度就没事了!”
“哦!”致远长吁。
“行,呐……医生,我们家里人先商量一下。”致远对医生说。
“好好好,你们商量。”
致远搀扶着老马出了医生的办公室,在等候区坐了下来。
“我不做手术!”老马一出办公室皱着眉头对致远小声说。
“为什么?”
“你看他穿得啥样子——光着腿一双拖鞋!好点的医生会这么穿么?”
“咝嘿嘿嘿……”致远笑了,这个理由他竟无可反驳。
“啊爸,我现在预约北大医院的骨科,让那边的医生也看一看,多方会诊。如果深圳的医生统一认为要做手术,那我们得做好这个准备。这是个小手术,没事的,一会就完,估计两天出院!如果还有医生认为没必要做,那更好。”
“好好!”老马点点头,坐在椅子上休息。
怎么医生和医生之间的诊断差这么远!老马想不通,他也想不通为何医院的大门和厕所之间的距离比马家屯的主干道还长,还有,从拍片子的地方到医生的办公室,远得跟马家屯到钟家湾似的。真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他摘了帽子擦着头上的汗,转头一看,致远的体恤胸前背后也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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