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失眠了。
她眼皮子上像长了只兔子,跳个不停,不知是福是祸,正在数羊时,突然看见窗外有微弱火光,便喊了守夜丫鬟进来。
那丫鬟回道:“据说是偏院触了祝融,眼下已经灭了。”
“那就好,大哥的院子可烧到了。”偏院只有冯铭住。
“没烧到,那火势小得很。”
永宁安心地躺了下来。
几个时辰后,她被罗氏摇醒了,眯着眼没好气地问她:“做什么!做什么!大清早的。”
“姑娘,大少爷那里出事了!”
永宁彻底清醒了,从榻上一骨碌爬起来。
还没走到冯铭的院子,永宁就听见女人的哭声,冯有的求饶声,冯正则的呵斥声杂糅在一起呼啸而来。
果真,她到的时候,那平日门可罗雀的院子里站满了人,和戏园子似的,该到的都到了,神色各异,有悲有喜。
“你这畜生!气死我了!“唯一坐着的冯正则气得坐不住,看着儿子屁股被打的鲜血淋漓丝毫没有让他产生半分怜惜,反而觉得力度还不够大,”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朱姨娘连忙上前眼泪汪汪地宽慰道:“老爷,这可不能真打死啊!”
戏演得可真好,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个贤良淑德的慈母。
永宁上前欠身行了礼,冯正则瞟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还嫌不够乱?”
“父亲,这件事你查清楚了吗,就这么责罚哥哥!”她看了一眼被上家法的冯铭,打得可真狠,棍子都断了好几根,他也是忍着一声没喊,仔细一看嘴唇都咬破了。
冯正则指了指大哭不止衣衫不整的春分,朝她吼道:“清楚?这还不够清楚?”
“老爷,你可要为奴婢做主啊!”春分哭得越发大声,连磕了几个头,额头都流血了
冯正则越看越气,胡子都歪了,眼里爆着血丝:“你这逆子,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么一门好的婚约被你活生生糟蹋了!还死不悔改!真是天理难容!”
“儿子……儿子没有!”冯铭沙哑着喉咙吐出这几个字,惹得冯正则又摔了个茶盏。
“铭哥儿,你就认了吧,也好少受点苦。”朱姨娘继续在一盘煽风点火,又哭哭啼啼做出一副悔恨之意,“都怪我平日没教养好你,让你做出这种事。”
永宁冷眼看着院子几个人各唱各的戏,反倒镇静下来,这冯正则不是气儿子干出这种**侍女的丑事,而是恨他毁了自家名声,于是跪在地上朝他道:“父亲,现在要紧的是在弄清真相前不让下人们消息传出去,一旦传出去,便是毁了冯家百年清誉。不如先把府上封锁起来,堵住悠悠众口,再慢慢彻查这件事。”
冯正则一下子如被人浇了盆冷水清醒下来,连忙指使冯禄安排下去
永宁继续道:“父亲,您想想大哥平日里的为人处世。再说了,董姨娘如此尽心尽力地侍奉您,就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也请先绕过大哥一回。”
“老爷,还请三思!”陪着永宁跪下来的还有个五旬老妪。这老妇人矮胖身材,脸肿的像个吹胀了的气球,一脸福相,正是书中描写的冯老太太的陪房——马氏。
冯正则当年外放做官,冯老太太放不下心,觉得林氏太年轻,经验不足,便派了她认为最忠诚也最能干的马氏随行,意思是好帮衬着冯正则管理内宅庶务。几年下来,马氏没有功劳有苦劳,身子却不行了,便逐渐撒手不管事,移居别院,倒让朱姨娘捡了个便宜。
没想到这下连马氏都惊动了。
冯正则可以不理永宁,却不能太扫了马氏的面子。而且永宁的话并不是全无道理,董氏是冯铭的生母,侍奉冯正则最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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